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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120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作者:石章鱼 2019-02-08 15:58
    第一百一十六章【知己】

    众侍卫在内搜查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踪迹。只是在东墙的窗口找到了一处破损,看来有人从这里破窗逃了出去。晶后怒道:“这皇之中竟然潜入了外贼!你们这帮侍卫全都是一帮废物!”侍卫统领慌忙道:“太后请息怒,我们向来守卫森严,每个人入之前,我们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即便是他逃出了玄德殿,也一定无法逃出皇。”燕兴启笑道:“太后,这件事有些蹊跷,没有查清之前还是不要轻下判断,或许是内贼也未必可知……”他显然话里有话,暗指晶后顾弄玄虚。我缓步来到曲诺的身前,低声道:“曲诺,你因何会在这里?”曲诺惊恐无比道:“不要杀她,不要……”她显然是受惊过度,此刻有些神志不清。我心中已然明白,沈驰定然来过这里,他肯定察觉事情不妙,干脆利落的杀掉了那名女,让曲诺穿上女的衣服,自己从窗口逃了出去。我看了看那破损的窗口,窗口朝向的位置正是我们走来的道路,从那工女身上的体温来看,沈驰应该逃走不久,我早百丈开外便留意着玄得殿的方向,怎么没有看到有人逃出?再者说这附近都是晶后的心腹侍卫,沈驰即便是能够逃出玄得殿,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皇内离去。晶后本想捉奸当场,没想到沈驰竟然已经逃离,眼看着自己的心设计便成了泡影,心中恼怒到了极点,怒视那女道:“快说!除了娘娘以外,还有什么人来到这玄得殿中?”那女哭着道:“廷尉沈大人……”燕兴启面色一变,怒斥道:“胡说!你这贱人岂可血口喷人?这大内之中,没有陛下和太后的亲召,何人敢擅自进来。你若是凭空捏造事非,小心你的命!”晶后怒极,厉声道: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活活打死!”两旁侍卫应了一声,将那名女拖了下去。那女凭空遭此大难,哭声惨痛,甚至连申辩都不会了。晶后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不当场捉到沈驰,这周密策划的计划肯定要全盘落空。她此刻自然不能说自己将沈驰召到了玄得殿。否则燕兴启肯定会借机发难。几位皇叔听到动静也从裕得殿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是一惊。单凭一具的死尸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总不能指责曲诺和这女通奸吧。晶后神情黯然。燕兴启的唇角却泛起一丝冷笑,他已经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后刻意安排的一出戏,若是沈驰被当场抓住只怕真的难以洗清通奸的嫌疑了。我听到曲诺仍然在不断的喃喃道:“不要杀她……不要杀她……”心中暗道:“如果是我。决不会冒险离开这里。这沈驰一定还躲藏在玄得殿中。”我猛然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利剑,哆哆嗦嗦来到曲诺的面前,冷冷道:“贱人……你究竟和谁人躲……在这里……”在外人看来,我愤怒地几乎说不出话来。燕兴启不无嘲讽道:“这件事恐怕要问这个死去的女了!”我忽然举起利剑猛然戳在曲诺的手臂之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曲诺的衣袖,曲诺浑然不觉,仍然道:“不要杀她……”我狠下心来,一脚踢中曲诺的小腹。曲诺痛得倒在了地上。晶后地秀眉顿时舒展开来,她马上明白我这样做的真正含义。燕兴启的表情却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这只老狐狸和我一样,也看出沈驰极有可能还藏在玄得殿中。燕兴启想要上前阻止我。却被晶后阻住去路,要是让他触及到我的身体,以他的狡猾一定会发现我地疾病本就是伪装。燕兴启大声道:“陛下!现在事实未明之前,千万不可以动怒啊,气大伤身,还是保重龙体要紧!”我心中暗自发笑,这老狐狸恨不能燕元宗即刻死掉,当着众人却虚情假意地表现什么?剑尖抵住曲诺的膛,嘶声道:“贱人!我要杀了你!”狠下心来,剑尖向前递了半寸,没想到曲诺的表情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创口的疼痛让她回到了现实中来。美眸静静盯住我,口形无声的变幻了一下,我清楚的辨认出她喊得是沈大哥三个字,内心感到一阵刺痛,不管我是用怎样的手段将她得到,在我的心目中她已然成为了我地女人,没想到她在生死关头,仍然对沈驰念念不忘,我心中充满了被人背叛的感觉。目光中流露出冷的杀机,剑尖猛然向前递去。“住手!”沈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所有人地目光同时向上望去,却见沈驰从匾额所在的横梁之上现出身来,他抓住抱柱旁边的帷幔慢慢的攀爬下来,眼神却镇静如故。燕兴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最担心的就是沈驰心系曲诺的安危主动现身。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沈驰只要还在这玄得殿中,现身是早晚的事情。我刺向曲诺的这一剑,只不过是迫使他在众人面前出现而已,看来沈驰对曲诺果然是一片深情。晶后发出一声得意之极的冷笑。沈驰淡然道:“太后果然高明!”晶后冷冷道:“谈到高明,谁又能够比得上我们的廷尉大人,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沈驰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深邃的双目仿佛能看透我的心底。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等他开口率先道:“枉……朕……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竟然……”我双目圆睁,悄然咬破口中的血袋,‘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我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缓缓向后倒去,众人看到如此变化,慌忙架住我的身体。晶后泣声道:“将这对奸夫妇给我拿下,皇上若是有任何不测。我必将你们千刀万剐,以泻心头之恨……”我躺在龙床之上,晶后地计划已经圆满完成,可是我内心之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曲诺充满幽怨的双眸始终在我的内心中闪现。沈驰最后关头的出现,终于证明他是一个有勇气的汉子,没有辜负曲诺对他地一片痴情。几名御医在我的身边忙碌着,我听到他们的嗟叹声,我事先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以慧乔的医术,蒙蔽这帮昏庸的御医,只不过是手到擒来地事情。我的脉息时缓时急,体温忽冷忽热,除了慧乔留给我药丸的效力以外。还有我本身无间玄功的作用。我现在可以自如的控制身体地温度。几名御医地表情变得越发黯然,众位臣子全都静静守在殿外,燕兴启已经彻底被打乱了阵脚,沈驰的落难,让他突然落入一种彷徨无助的境地。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嘶声道:“母后……”晶后美眸之中满是泪水,她抓住我的大手,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燕元宗。“我……我……看来是不成了……”晶后无声啜泣起来。她的泪水决不是伪装,这两日可以经营的坚强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她可以畅快淋漓的为死去地儿子哭上一场。我按照和晶后事先的计划,宣燕兴启和其余七名重臣来到病榻之前。当着他们的面亲口说出遗诏,传位于泽王,大秦国政暂时交由晶后暂时掌控,由八位大臣共同辅佐,泽王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晶后再将大权还归于泽王。燕兴启难以掩饰内心中地失望,可是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营救沈驰,稳住阵脚,凝聚力量方可进行政治上的第二次反扑。我和晶后拟好的遗诏已经将他的权力进一步分化,燕兴启短期之内,势必要隐藏锋芒,而且我们的计划无懈可击,他自然没有理由提出反驳。当日午夜,我和燕元宗的尸首更换了位置,洗去易容,换上小太监的服饰,悄然溜出外。我并没有直接返回枫林阁,径自向万花楼的方向而来。慕容嫣嫣正在歇息,听到我前来造访的消息,慌忙起身来迎。看到我一身的怪异打扮,禁不住笑了起来:“殿下果然神出鬼没,今日我探望你的时候,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晚上却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她美目流转道:“看来……殿下好像刚刚从皇中出来。”我笑道:“慕容姑娘好凌厉的眼神,我在你面前始终像光着身子一样,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我这句话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慕容嫣嫣俏脸绯红,轻轻啐了一声,将我引到后方的小楼。慕容嫣嫣为我准备好热水,我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之中,洗去一身的疲惫,温暖的澡水慰烫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却无法抚平我内心深处的歉疚。沈驰的命已经落入晶后的掌握之中,晶后这次决不会放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对曲诺用情太深,晶后很难算计到沈驰。除掉沈驰我虽然有些许的惋惜,可更多的是感到庆幸,剪除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之所以感到内疚,是因为曲诺的缘故,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愿轻易放弃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慕容嫣嫣将为我找来的衣物搭在屏风之上。我笑道:“没想到慕容姑娘这里居然还有男子的衣衫?”慕容嫣嫣在屏风外笑道:“万花楼中,既然有一掷千金的豪客,我们自然要准备好各类的物品,以备他们选用,你莫要小瞧了这套衣服,纹银五百两,恕不还价。”我呵呵笑出声来:“果然是无商不奸,慕容姑娘何时也学会了钱四海的毛病。”用毛巾抹干了身躯,将衣衫换上。走出房间,慕容嫣嫣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香茗,她赤足穿者一双红色木屐,晶莹的足趾裸露在外,诱人无比。看到我贪婪的目光,慕容嫣嫣俏脸不禁一红,轻声嗔道:“你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女人的脚吗?”我笑道:“见是见过许多,只不过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接过慕容嫣嫣手中的茶盏,大口喝完,酣畅淋漓道:“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茶哩。”慕容嫣嫣嫣然笑道:“你澡也洗了,茶也喝了,下面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穿着那身太监的打扮,究竟去皇做什么去了?”我放下茶盏道:“不知怎么,我此刻忽然饿了,慕容姑娘是不是等我吃饱了再说呢?”慕容嫣嫣温婉盯了我一眼,轻身道:“这么晚了,让我哪里去给你找厨师?”我故作惊奇道:“慕容姑娘难道不会烹饪吗?”慕容嫣嫣摇了摇头道:“除了舞刀弄剑,我一无所长。”我笑道:“难怪慕容姑娘至今都嫁不出去哩。”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好像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大言不惭的说道:“慕容姑娘若是还没有意中人,不妨考虑一下胤空。”慕容嫣嫣红着脸道:“殿下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若是再开嫣嫣的玩笑,我便让你整晚都饿着肚子。”慕容嫣嫣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一无所长,她不但会烹饪,而且水准还相当高超,亲手烹制的几味小菜,吃的我大快朵颐,赞不绝口。酒足饭饱之后,我终于将谈话转入了正题:“我刚刚去了秦,燕元宗已经死了,临终之时下诏,让泽王燕元齐即位,晶后暂摄朝政。”燕元宗驾崩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秦都,这件事对慕容嫣嫣并不惊奇,她轻声道:“我有件事始终想不透,燕兴启和沈驰在大秦的势力绝非泛泛,这一次又怎么会甘心认输?”我冷笑道:“慕容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沈驰已经被晶后拿下,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之中。”沈驰入狱的事情涉及到皇室名誉,自然不能泄漏出去,所以外面仍然不知道沈驰落难的消息。慕容嫣嫣大吃一惊道:“沈驰何等狡猾,怎会落入晶后的手中。”我淡然一笑,并没有进一步说明详情,低声道:“我想请慕容姑娘帮我一个忙。”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走入万花楼的那一刻,嫣嫣就知道你一定又有事情找我。”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因为慕容姑娘是我的知己啊。”慕容嫣嫣意味深长道:“平王在这世上好像并不缺乏知己,……尤其是红颜知己。”我呵呵大笑起来:“可是我跟慕容姑娘相处的感觉却全然不同。”慕容嫣嫣道:“快说,究竟有什么事情?”我低声道:“燕元宗大葬在即,可是随着他一起埋入地下的还有一件惊天的秘密……”我故意没有将这件事情说明,想引起慕容嫣嫣的好奇心。慕容嫣嫣道:“什么秘密?”我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有关缪氏宝藏的秘密。”慕容嫣嫣秀眉微颦道:“不是说那缪氏藏暴图分别落入了汉、齐两国国君的手中了吗?”我摇了摇头道:“我听说当年宣隆皇查抄田氏一门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一份缪氏藏宝图,田循交给汉成帝的只不过是凭记忆画出的复件而已。”慕容嫣嫣道:“你想怎么做?”我低声道:“慕容嫣嫣有没有办法为我搞到燕元宗陵墓的地图?”慕容嫣嫣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许久方道:“你居然想要去盗墓?”我心中暗自惭愧,只不过这次盗墓是为了营救俪姬,并不是为了什么藏宝图,燕元宗泉下有知也应该原谅我的所为。慕容嫣嫣沉思许久,方道:“我认识一名盗墓高手,他叫连越,是燕国人,不过此人情怪癖。生平之中有三不偷,一不偷本国之人,二不偷忠义之人,三不偷女人。”我笑道:“这燕元宗乃是秦国人,即便是从母亲那里说。也是半个汉国人,跟燕国毫无关系,他自然也谈不上忠义,而且本身就是男人,完全符合连越的条件。”心中却暗自想到,这次看来犯了连越的忌讳,营救俪姬,可不是去偷女人嘛。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连越还有一个怪癖的习惯,无论雇主让他偷什么东西,他都要和雇主平分。”我笑道:“用等价的金钱和他交换可以吗?”慕容嫣嫣幽然叹了口气道:“那要看他高不高兴。”我心中暗道:“俪姬岂是能够和他分享的?这次一不做二不休。从皇陵之中盗取俪姬之后,我便将连越杀死在墓中,让他永世不能将我的秘密泄漏出去,还会怕他和我平分俪姬吗?”慕容嫣嫣道:“你可要考虑好了,如果觉得条件苛刻,大可不必请他。”我点了点头道:“你帮我联系他,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慕容嫣嫣笑道:“他此刻便赖在我这万花楼中,已经欠了整整三万两银子,你要是请他,恐怕先要将这笔账给结算清楚。”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人倒是有趣,头一次听说有人会欠这种钱,而且数目如此之大。慕容嫣嫣又道:“我查到他之所以一直躲在这里,是因为惹了一个厉害的对头。”我笑道:“看来连越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竖日清晨,我在慕容嫣嫣的指点下轻轻扣响了“玲香阁”的房门,过了许久才看到一位娇小玲珑的歌妓婷婷袅袅走了出来,看到我和慕容嫣嫣,她显然吃了一惊,随即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甜甜的笑容。慕容嫣嫣示意她离开了房间。我微笑着走了进去。大床之上,连越仍然在蒙头大睡,从被褥包裹的形状可以看出,他的体魄定然极其臃肿,一双大脚丫,从被子里露了出来,足背长满黑毛,显得肥厚之至。“个熊!这么早便来敲门,老子会欠你们账吗?”连越在被窝中含糊不清的嘟嚷着。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微笑道:“你既然不会欠账,便劳烦你将这三万两银子给结了。”连越这才惊觉有人进来,拉开被子,露出斗大的脑袋,挠了挠满头乱蓬蓬的黄毛,一双猩红的睡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马上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小子!你居然敢闯进我的房间,小心我揍你,便是这里的老板也要对我礼让三分。”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扬起手中的账单:“连越啊连越!我见过许多不知廉耻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家伙,连别人的皮钱都要欠,算哪门子的男人?你今日要是再不还钱,我便将你欠钱的事情传遍天下,让所有认识你的人斗知道你连越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连越表情转的倒是竒快,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想来不是寻常人物,不知来找连越究竟有什么事情?公子稍待,等我穿好衣服再说!”他坐起身,迅速穿上衣袍,等到他站起我才发现他的身材果然魁伟,比我竟然还要高出半头以上,加上他本来就肥胖,看上去整个人好像比寻常人大上了一号。连越晃了晃肥胖的脑袋,下颌上的肥一阵轻颤,他向我笑了笑,忽然一转身便向门前跑去。我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招,抬起左足,拦在他的前方。连越呵呵笑道:“公子竟然深藏不露!”他已经看到了门外的慕容嫣嫣,叹了口气道:“慕容老板向要赶我走,明说就是,何苦找外人来对付我。”慕容嫣嫣笑道:“这位是大康平王殿下。找你有些事情商谈。”连越气冲冲道:“我管他是什么殿下!打扰了我的美梦,我跟他谈个屁!”慕容嫣嫣秀眉微颦道:“连越,你欠我万花楼的银子,平王殿下已经为你全部还清,现在他就是你的债主。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连越宛如一只斗败了的瘟,大脑袋重新耷拉了下来,在床边坐下道:“无功不受禄,说,你究竟找我干什么?”我微笑道:“找你自然是帮忙盗墓!”连越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早已洗手不干了。”我冷笑道:“燕国卫子越的那笔钱你花完了?”连越面色不由得一变,失声道:“你……”我笑道:“你身为燕国人,连相国的坟地斗敢动,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你还不敢做?”连越的脑袋垂得更低:“你想去告密?”我淡然笑道:“我如果真想告密,还会和你好好坐在这里说话吗?”连越道:“说来听听。”我起身关上房门。在房中来回踱了两步,方道:“我要你帮我盗取燕元宗的墓葬。”连越脸上的肥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瞳孔骤然缩小,他低声道:“你疯了,燕元宗还没有下葬呢。”我冷笑道:“马上就会下葬,我要你在下葬的当天便带我进入墓室。”连越的表情晴不定,许久方道:“这件事难度太大,我恐怕不能帮你。”我盯住连越的双目:“只要这件事做成,我可以帮你安然离开,而且会在康国给你一块土地。让你终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连越考虑许久,终于道:“你究竟要窃取什么宝藏?”我冷冷道:“你无需知道,总之不会和你的戒条相左。”连越道:“事成之后,我要你将盗得的宝物分我一半。”我摇了摇头道:“要盗取的东西对你并没有任何用处,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连越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好,我暂且答应你,不过要多少银子,我需要看到你所盗取物品的价值再定,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大笔钱用来考察环境,和购买工具。”“没有问题!”我爽快的回答道。回到枫林阁,采雪早已恢复了女儿身的装束,自从听到燕元宗的死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平安返回。唐昧按照我的吩咐已经护送慧乔离去,重伤初愈的阿东也已经回归我们的队伍之中。康都至今仍然没有传来消息,让我开始感到有些不安,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我找来阿东和雅克,让他们两人这几日注意连越的动向,此人留给我相当奸猾的印象,我务必要保证盗墓之事不可出任何的纰漏。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正午时分,采雪为我心烹制了午餐,端入我的书房之中。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采雪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浅笑。我微笑道:“这几天终日与草药为伍,我肠子都饿细了。”采雪温柔道:“采雪会多做一些佳肴为公子补偿这两天的损失。”我哈哈笑道:“还是采雪做出的饭菜最合乎我的口味。”采雪道:“慧乔姐姐走的时候,又留下一瓶丹药,以备公子不时之需。”我点了点头,小心的接过丹药,看到采雪凝脂般的肌肤,心中不由得一荡,伸手将她的柔荑捉住。采雪俏脸一红,想要挣脱开来。我握住她柔荑道:“采雪,我想先送你离开大秦。”采雪摇了摇头道:“采雪不会离开,公子若是成功联盟,我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危机,若是中途发生什么变故,采雪的易容之术或许会对公子有些帮助。”我点了点头,深情盯住采雪的剪水双眸,采雪趁机将纤手抽了出来,来到桌边收拾,柔声道:“公子还是抓紧时间歇息一下,身为大康平王,燕元宗的丧礼,你务必需要出席的。”我叹了口气道:“我恐怕没有歇息的时间了,你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沐浴更衣之后便前往皇吊孝。”虽然仅仅是一夜之隔,可是此刻来道皇的心情和昨天离开之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也许是角色的不同方才赋予了我不同的心境。整个秦一片肃穆,满目所见皆是黑白两色,幡帐挽联随风飘舞,更觉秋风萧瑟,内心凄凉,这样的情景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的熟悉,当初宣隆皇死去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没想到现在又轮到了燕元宗,晶后的命运果然不幸。燕元宗的灵堂设在裕德殿,远远便听到裕德殿方向传来的阵阵痛哭,我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裕德殿前,负责主持丧事的竟然是燕兴启。可见晶后在如此重大关头,处事仍然冷静,其实按理说这件事本应由奉常曲靖来主持,可是发生了曲诺的事情,他自然没有资格再主持这种重大的事情。燕兴启看到我,脸色忧郁的迎了上来,他现在已经用不着伪装自己的心情,接二连三的挫败,让他想笑也无法笑出来。“兄弟怎么来了?你的病好了没有?”我咳嗽了一声道:“多谢大哥关心,我感觉好多了,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便是爬也爬过来。”燕兴启长叹了一声,黯然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够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心中暗笑,知道他这句话另有所指,表面上仍旧装出悲伤无比的样子:“大哥也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了。”燕兴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低声道:“大哥,我听说……好象是泽王继任……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燕兴启向四周望了望,低声道:“的确是如此,不过……由太后暂时摄政……”我面露喜色,现在我要是不流露出高兴的神情,燕兴启反倒会感到奇怪了,谁人不知道晶后是我的干娘,她摄政就意味着秦康之间的联盟已经成为定局。

    第一百一十七章【经纬】

    燕兴启道:“兄弟,太后虽然是你的义母,这几天还是将联盟之事缓上一缓,毕竟她没有力兼顾此事。”我连连点头,前往灵堂拜祭了燕元宗,果然见到灵堂之中摆放了两具棺椁,其中一具属于郦姬所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算起来郦姬已经沉睡了三日,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撑到燕元宗入葬的时候?我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苍给我一个偿还郦姬的机会。从裕德殷出来后,我径自来到凤阳,自从传出燕元宗的死讯,晶后一直都闭门不出,留在内歇息。许公公着到我来,慌忙将我请入内,他低声道:“太后病了,我刚刚为她煎了药。”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去看看母后。”晶后一身黑色长裙静静坐在长椅之上_美眸久久凝视着对面的墙壁,墙壁之上是一幅晶后的画像,我马上认出,这幅画像便是我刚入大秦之时,在她寿辰之时亲手为她所绘,上面的题跋却是燕元宗所书。我悄然来到她的身后,恭敬道:“母后!”晶后点了点头,目光仍然专往在画卷之上:“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从未关心过元宗的感受?”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皇兄泉下有知,应该会明白母后的苦心。”晶后紧紧闭上美目,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的俏脸上缓缓滑落:“他会明白吗?我永远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畏惧中带有仇恨……”我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晶后无力的将螓首靠在我的口:“我忽然发现自己是天下间最失败的母亲,两个孩子……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晶后大声哭泣起来。我紧紧抱住她颤抖的娇躯,贴在她冰冷地俏脸上,轻声道:“你并不失败,皇兄的死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晶后拼命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逼他继承皇位他就不会……如此痛苦……”我起晶后布满泪痕的俏脸深情道:“你没有错,皇兄是燕兴启和沈驰他们害死地。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猛然扑入我的怀中,尽情宣泄着白己压抑多日的悲伤。过了许久她方才抬起头来,我怜爱地为她擦去泪水。轻声道:“你一定能够撑过去!”晶后咬住下唇,含泪点了点头,她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掏出丝帕擦去泪水道:“你和许公公去天牢一趟,我要沈驰亲口承认和曲诺通奸之事。”我低声道:“母后为何现在还不杀他?”晶后冷冷道:“燕兴启联系一帮臣子为他求情。元宗刚丧,我想在葬礼结束之后再再将他们处死。”我提醒道:“夜长梦多,母后现在不对沈驰下手,恐怕会错过时机。”晶后淡然笑道:“所以我才让你去。”她悄然塞给我一个玉瓶,低声道:“这玉瓶之中乃是混合了九种毒药的药丸。绝对无药可救。你将它溶入酒中,给沈驰灌下去。”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放心,我一定做好此事。”晶后冷笑道:“沈驰再有本事,也撑不过十日。”我在许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位于皇西北角的天牢,所谓天牢乃是一个幽深地地窖,这里和外界有三重高墙相隔,每重都有一百名大内高于布防,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调来二十头凶猛无铸地恶犬,经过的大门都由两尺余厚的钢打造,即便是绝顶高于,也无法击破。我和许公公拿着晶后的懿旨。在校验无误之后,方才穿越三道大门。沿着石阶下行,渐渐走入地下,前行二百余步,出现一道铁栅,这铁栅栏只能从里面开启。负责守卫的侍卫,打开大门让我们经过。穿行了五道栅栏,方才抵达绞车之处,我和许公公走入铁笼一样的绞车,士兵摇动辘轳,将我们放到三十丈以下的地底。我不由得感叹道:“如此戒备森严,恐怕鸟儿都元法飞进来。”许公公道:“这座天牢是整座皇城内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在老奴地记忆之中好像只有六安王反叛的时候使用过。”卫兵引领我们在底层迷一样的地道中前行五百余步,方才来到沈驰所在的牢房前,三名卫兵同时启动机关,牢房地大门缓缓开启,我示意许公公在外面稍待,只身走入牢房之中。室内点燃了一只蜡烛,沈驰正坐在茅草之上看书,手腕足踝都被套上了铁镣,面色显得也有些苍白,可是他的表情仍然从容,看到我进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我微笑着在他的对面坐下:“沈先生还好吗?”沈驰淡然一笑,放下手中书卷道:“平王段下以为呢?”我故意叹了口气道:“胤空觉得沈先生的处境好像不太妙啊!”沈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妙,而且随时都有送命之危。如果沈某没有猜错,平王殿下这次来便是给我送行的。”我哈哈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提盒放在沈驰的面前:里面是太后为你准备的酒菜,我们边喝边谈如何?”沈驰面无惧色道:“好啊!”打开提盒,我拿出酒菜,在酒杯中倒满美酒,双手奉到沈驰的面前。沈驰道:“酒中有毒?”我摇了摇头道:“现在并不是下毒的时候。”沈驰笑了起来,接过酒杯,和我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我感叹道:“人生真是奇妙,当初我将沈先生从济州接来的时候,本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亲自送你。”沈驰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论。”我皱了皱眉头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不知沈先生可否见告?”沈驰微笑道:“平王请讲!”“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燕兴启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为什么沈先生会甘心为他所用?”沈驰反问道:“沈驰也有一句话想问,太后和平王之间完竟是你在利用她,还是她在利用你?”我低声道:“你的目的就是让大泰衰落下来吗?”沈驰坦然点了点头道:“不错!知不知道我为何甘心隐身济州多年?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报复的机会。宣隆皇燕渊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却一手毁掉了我地幸福……”沈驰的目光之中流露着刻骨的仇恨。我充满询问的望向沈驰。沈驰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就在我即将要迎娶她地时候,我才发现她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有染……”他的手痛苦的攥在一起,眼神表现出一种近于痉挛的战栗。我终于明白沈驰为何会如此仇恨秦国,夺妻之恨,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沈驰道:“我亲手杀了她……可是当我抱着她地尸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后悔……”沈驰竟然流泪了。他颤声道:“我发誓一定要让燕氏的基业完全崩塌!”他望向我道:“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你便利用晶后铲除白晷的时机,和燕兴启联手导演了一出好戏,让秦国元气大伤!”沈驰点了点头道:“不错!燕兴启一直对皇位抱有野心,在对付晶后地方面,他和我地目标一致。不过我漏算了一件事,没想到燕兴启居然和东胡之间互有默契。”我心中暗叹,这沈驰如此出色的一个人才,却为感情所困,终于陷入绝境之中。我又道:“燕元籍是不是已经死了?”沈驰笑道:“燕元籍早晚都会死,燕兴启费尽千辛万苦,方才营造了今日的局面,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即将到手的社稷奉送给他?”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燕渊的众多儿女之中,也只有燕元籍还有些能力。只不过比起项晶和燕兴启,他要差出太多的火候。”我感叹道:“当初如果你一心辅佐晶后,或许不会落入现在的境地。”沈驰微笑道:“对你来说,晶后和燕元宗或有不同。可对我来说他们并没有任何地区别。”我为他斟满面前的酒杯。洗驰忽然道:“大秦注定要灭亡了。”我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沈驰双目炯炯盯住我道:“沈某决没看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住你前进的步代,八国早晚都会落入你的掌握之中。”我淡然笑道:“沈先生未免太过高看胤空了。”沈驰正色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留意你地一举一动,你在宣城的所为,你不顾安危出使汉国,瓦解五国联盟,种种一切都充分表明,你的目的不仅仅是大康,你的目的乃是整个天下!”我内心剧震,盯住沈驰深邃的双眸,似于想从中看出什么。沈驰道:“龙胤空,我求你两件事,如果你能够帮我做到,我便送给你一件礼物。”“沈先生请讲。”“我死后,可不可以将我埋在济州的故居?只有在那里我的心境才能获得平和。”我点了点头道:“沈先生放心,这件事我可以做到。”沈驰又道:“曲诺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并没有任何错处,太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将她救出去。”我面露难色,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晶后既然是以通奸的罪名将两人落狱,曲诺又岂可轻易脱身。沈驰道:“太后真正想对付的是我,只要我死去,曲诺的生死自然会变得无关紧要,她又何须伤及无辜呢。”我犹豫许久,方道:“曲诺对你情深种,此刻恐怕是一心求死,我很难将她救出去。”我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认罪书:“再说,太后想让你承认和曲诺通奸,一位贵妃犯了这种罪过,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沈驰冷冷道:“你以为我会签吗?”我提醒他道:“未必要你亲笔书写,按上你的指模便可。”沈驰呵呵笑了一声:“你们果然想的周到。”我苦笑道:“有些事情,胤空也是身不由己。除非……”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沈驰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低声道:“除非你承认那日你潜入皇杀死女意图强暴曲诺……”沈驰的瞳孔骤然收缩,冷笑道:“你果然够狠。”我尴尬道:“除了这个方法,曲诺或许有一线生机。”沈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我左右都是一死,多受一点冤屈又有何妨?”他从提盒之中拿出纸笔,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罪状,又在信尾处签名画押。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沈驰将认罪书交到我的手中:“你最好记得今日答应我的话。”“沈先生放心,胤空绝不食言。”沈驰淡然笑道:“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仍然是你。他重新在我的对面坐下:“我刚才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我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道他能有什么礼物送给我?沈驰道:“我敢断言你心中现在最为渴望的就是大康的皇位!”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沈驰道:“以你最近的所为,在康国的声望巳经没有任何皇子可以望及你的项背,真正能够阻碍你登上皇位的恐怕只有左逐流。”我微笑道:“沈先生有什么看法?”沈驰道:“康秦之间的联盟巳经成为定局,你是不是准备回去之后马上就对付左逐流?”我被他说中了心事,缓缓点了点头。我心中暗道:“左逐流乃是我的心腹大患,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做大。”沈驰道:“很多事情未必要墨守成规,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也许可以更快的达到你的目的。”我当然听过,不过沈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并不仅仅是故事本身,他一定另有所指。沈驰道:“想尽快的掌控权力必须要学会借势。”我眉峰一动,沈驰最善于的就是借势,他借用晶后的力量除去白冕,又借用燕兴启的力量打击晶后。沈驰道:“其实你已经懂得去借用周边的力量帮助自己,却忽视了国内的力量。”我微微一怔,自己对国内的力量向来都是异常重视,并不象他所说的忽略。沈驰道:“立足宣城,拓展西疆,真正拥有了超群的实力,目光又何必仅仅盯在皇位之上?”他所说的便是战略上的转移,建议我争斗的中心从康都转移到宣城,拓展西疆?难道说他是说主动跳起对燕韩诸国的战争吗?沈驰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微笑到:“沈某只是觉得,纠缠于闱之争不如放眼于天下。你既然已经获得了大秦、北胡两方的支持,为何不早日形成自己的格局?皇位只不过是浮云,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实力!”我点了点头,我对沈驰的这番话并不敢苟同,现在如果挑起对燕韩的战事,我自问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会不会是想害我?当初他就是让晶后发起战争借机除掉白冕,大秦从此一蹶不振,这样的事决不能在我的身上重演。我将药丸溶入酒中,慢慢地推到了沈驰的面前。沈驰微笑道:“你终归还是不想放过我。”我低声道:“沈先生乃是经天纬地之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只好做出这样的选择。”沈驰点了点头道:“我不怪你。我的府邸中还有我所写的律令和心得你如果不嫌弃,便一并送给了你。”我平静道:“他日胤空若有机会一统天下,必然为沈先生正名。”沈驰哈哈大笑,起身傲然挺立,高声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便将我居住的山崖封为夫子崖,将我的律民论铭刻在山崖之上。”“胤空决不会忘!”沈驰将那杯酒洒落在地,解下腰带,系在地牢的铁棱之上:“我畏罪自戕,对所有人都有一个满意的交待!”我的眼眶忽然湿润了,目睹这样一个杰出的人才死在面前,的确是让人感伤的事情。我默默转过身去,静静走出门外,厚重的石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不知何处突然吹来一阵冷风,火炬顿时摇曳起来,我的身影变得摇摆不定,正像我此刻复杂多变的心情,我的身影在冰冷的甬道中变得很长很长……我并没有去探望曲诺,因为我无法掩饰自己内心中的悲伤,我本没有想到沈驰的死会对我有如此大的触动,从石门关闭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然而我却没有选择,因为我没有把握能够控制沈驰,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他除去。晶后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的消息,看到我的表情,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我将沈驰的认罪书交到她手中,晶后看完,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喜色:“他是不是已经喝过毒酒了?”我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沉重道:“他死了……”晶后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看那认罪书道:“死了也好,反正有这份罪证在手,任何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我低声道:“沈驰是自尽而死,这份认罪书是他用两个条件和我交换的。”晶后秀眉微颦:“说来听听。”“第一件事,便是将他的尸首葬在济州故居。”晶后淡然笑道:“此事好说,我会让人将他的遗体送回济州安葬。”我犹豫了一下方道:“第二件事,他求我放过曲诺的命。”晶后的俏脸忽然转冷:“你答应他了?”我点了点头道:“沈驰既然已经承认意图强暴曲诺,这件事曲诺或许可以……”晶后冷冷道:“你是念及和曲诺的一夕之缘吧?”我直言不讳道:“孩儿的确有这个念头。”晶后叹道:“我何尝不知道曲诺那个丫头无辜,可是她知道我们设计陷害了沈驰,我决不可以将她继续留在这个世上。”我黯然垂下头去。晶后道:“既然沈驰已经认罪,我便保存她的名节,饶她一家不死,至于曲诺,便让她给元宗殉葬吧。”我清楚再说下去,晶后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苦于手中没有多余的七日醉,否则给曲诺服下也许可以躲过这场劫难。我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秦,回到枫林阁已经入夜时分,让我欣慰的是,焦信终于从康都抵达了这里,同行的还有大康使节卓起夫,此人乃是翼王林悲风的好友,曾经掌管大康刑部,为人刚正不阿,按理说出使应该不是他的职责,却不知这次歆得皇怎么会将他派来。卓起夫本来已经准备回驿馆歇息,刚巧在门口遇到了我。我将他重新请了进去。卓起夫笑道:“平王殿下,这次下官是带了陛下的圣旨过来。”我慌忙跪下道:“胤空接旨。”卓起夫道:“陛下这道密旨是让殿下亲启。”他将密旨递到我的手中。我双手接过,缓缓展开,看清上面的内容,心中不禁大喜,歆得皇对我前往汉都的所为大肆褒奖,又委托我全权代理与秦国联盟之事,字里行间流露着对我的无比信任。我反复将密旨看了两遍,却没有找到关于立我为太子的事情,难道这歆得皇老来健忘,将我出使大汉以前,自己亲口许诺的事情忘了?卓起夫道:“下官临来之时,陛下亲代,殿下促成秦康联盟之后,即刻返回康都,陛下会如约立殿下为大康太子。”我又陪卓起夫聊了两句,他这才向我告辞离开。这种形式上的交谈对我了解大康的实际形势,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想得知康都具体的情形还要从焦信口中得到。我顾不上吃饭便将焦信喊到书房之中。焦信恭恭敬敬向我施了一礼,将一封书信交到我的手中,信封上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寄。我笑道:“这是谁写来的?搞得这么神秘?”焦信笑道:“殿下看看就知道了。”我顾不上拆信,微笑道:“康都的形势究竟怎么样了?”焦信道:“朝野之中全都对殿下极尽赞誉之辞,甚至连左逐流和列位王子也对殿下是推崇备至,多次在皇上面前夸你若是即位,必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有为明君。”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听着好像在骂我呢?”焦信微笑道:“殿下英明,陈先生说,殿下不费一兵一卒,便瓦解了五国联盟,现在任何人继续诋毁平王,都是不明智的行为。既然不能诋毁,便只能选择捧杀,将平王殿下捧得英明如尧舜,神武如炎黄,即便是歆得皇在你的面前也变得黯淡无光。”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果然厉害!”焦信道:“所有人都知道秦康联盟已经成为定局,卓起夫前来名为陪着殿下返回康都,实际上是歆得皇让他来监视你的动向。此人虽然刚正不阿,可是为人愚忠,殿下凡是还需要避讳三分。”我笑道:“焦信,这段日子不见,你变得成熟多了。”焦信微笑道:“一来是因为年纪大了,二来去大汉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总不能还像个小孩子那样。”他顿了顿又道:“焦信此次来大秦之前,陈先生和翼王殿下都交代我,平王殿下完成联盟之事以后,千万不可以返回康都,歆得皇表面上答应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你,可是对殿下早已产生深深的妒意。”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父皇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对权力的那份热衷反而越来越强烈,否则也不会至今没有立嗣。”焦信道:“国内民乱仍然在继续,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左逐流的儿子左东翔因为镇压民乱有功,最近窜升的势头很猛。”我心中暗道:“想要扳倒左逐流这颗大树,首先便要将他的子女逐一的铲除,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只有摧垮左逐流的心理防线,才能给予他致命的一击。”我皱了皱眉道:“焦信,新的工程不是已经暂停了吗?怎么民乱还没有停息下去?”焦信叹了口气道:“归结底还是课税的事情,歆得皇逐年加重百姓身上的重担。这次的新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而且最近不知哪来的一个混蛋方士献计,在康都太庙周围,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向筑建七座巨型的炉鼎,以童男童女之鲜血为炉引,可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仙丹,歆得皇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百一十八章【盗墓】

    我愤然在桌上拍了一记,怒道:“糊涂!我为了大康的前途将生死置之度外,四处奔波调停,他却仍然搞出这么多荒诞不羁的事情,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焦信道:“殿下这样想,可是别人未必会像你这般看得这样清楚,再者说,人越是到将死之时,心中对生命的渴望也就越强烈,歆得皇也不能免俗。”我点了点头道:“随他去吧……”又想起沈驰对我所说的那句话,一直以来,我的目的都是着眼于大康的皇位,如果从别的角度出发,自行在宣城发展,拥有实力以后自立为王,是不是会比等着继承歆得皇的位置来得更加迅速呢?焦信道:“殿下打算何时与大秦商谈联盟之事?”我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估计要等到燕元宗入葬之后。”焦信看到我一脸的疲惫,知趣地告辞而去。脑海之中,沈驰的身影始终挥抹不去。我喝了一口香茗,慢慢地放松我紧张的神经,这才想起刚才焦信带来的那封信仍然没有拆启。启开信封,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我马上分辨出这是拓跋绿珠身体上的香气,信笺上并没有写字,用发丝缠绕了两只蝴蝶粘在信纸上,下面还有一个娇艳欲滴的唇印。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深深嗅了一下信笺,轻轻吻在那唇印之上,绿珠那可爱单纯的模样恍若就在眼前。采雪端着夜宵从门外走了进来,恰巧看到我刚才的一幕,脸上不由得一红,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我笑着将信笺折好,小心地收入怀中。采雪将夜宵端到我的面前:“公子不要太辛苦了,这两日还要多多注意休息。”我微笑道:“只要采雪愿意多陪我说些话儿,我马上就会忘记疲惫。”采雪轻声道:“公子若是没有其它吩咐,采雪先退下去了。”我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好像在躲着我?”“奴婢不敢。”我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平王殿下在吗?”我听得真切,却是慕容嫣嫣到了。采雪慌忙逃了出去。慕容嫣嫣笑盈盈走了进来,刚巧和采雪在门口相遇,美目深深凝望采雪一眼,然后才来到我的身边,她的身后还跟着以为身材肥硕的汉子,正是盗墓者连越。我知道他们此次前来定然是为了盗掘皇陵的事情。连越神秘兮兮地将房门掩上,从怀中抽出一张地图,来到我的书桌前展开:“平王请看!”我垂头望去,却是一张皇陵的结构图,其中的结构错综复杂,作为一个外行,我很难看出头绪。连越道:“路线我已经设计好了,盗洞的挖掘并不算难,可是墓室的主体都是由巨型条石构成,若是手工开凿,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我斩钉截铁道:“燕元宗下葬当日,我便要进入墓室之中。”连越眉头紧锁道:“平王殿下,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日说的是三天之内,怎么忽然又要当天便进入墓室之中呢?”我之所以忽然改变原有的计划,是因为晶后已经决定让曲诺为燕元宗殉葬。在与世隔绝的地之中,曲诺不知道能够撑上多少时候,我早一刻进入地,她生存的希望便会大上一些。我低声道:“你听清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在当日进入地。距离燕元宗下葬还有几天,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挖掘盗洞。”连越道:“事情并非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想短时间内抵达地,除非能够搞到墨氏的霹雳弹。”世上竟然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唐昧从宣城过来的时候便带来了不少霹雳弹,护送慧乔离去之后,便将霹雳弹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果然派上了用场。我微笑道:“好,霹雳弹由我来负责,你只管开始为我挖掘盗洞,务必在燕元宗入葬当日,进入地之中。”连越道:“若是你能够弄到墨氏霹雳弹,我三个时辰之内便可以进入地。”连越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先行告退离去。慕容嫣嫣邀请我去湖边走走,我正有些心绪不宁,爽快地答应了她的邀请。我们并肩漫步在胭脂湖畔,秋夜的湖风已经失却了往日的温柔,吹到身上让人感到些许的寒意。我脱下披肩为慕容嫣嫣披上,慕容嫣嫣温婉一笑道:“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女子喜欢上你,平王殿下果然会体贴别人。”我笑道:“慕容姑娘是不是在暗示我,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呢?”慕容嫣嫣微笑道:“朋友之间的欣赏和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全然不同的,你最好不要误会。”我伸手捉住她柔荑道:“只可惜,我很难和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仅仅保持朋友的关系。”慕容嫣嫣笑着挣脱开我的大手:“做你的妃子,要和众多的人分享你的恩宠,做你的朋友可以独自享受你的友情,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后者。”她来到凉亭中坐下,遥望远方平整如镜的水面,轻声道:“听说沈驰畏罪自杀了?”我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件事。”慕容嫣嫣道:“燕元宗新纳的妃子曲诺,据说要为他殉葬?”我并没有说话。慕容嫣嫣美目望向我道:“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和曲诺素昧平生,我真的会认为,你这次盗墓之举是为了营救曲诺。”她凝视着我的双眼,仿佛想看透我的内心。我笑了起来,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慕容嫣嫣也和我感应似的打了一个喷嚏,我们同时笑了起来。我张开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的娇躯,慕容嫣嫣娇躯微微一颤,我轻声道:“既然是朋友,就应当风雨同舟,我们相互取暖御寒,彼此谁都不吃亏。”慕容嫣嫣啐道:“怎么算都是我吃亏。”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猜对了,这次我便是要营救曲诺。”慕容嫣嫣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之中,并不知道我和曲诺还有过什么交往,既然我甘心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营救曲诺,想来我们的关系必不寻常。“为什么?”慕容嫣嫣轻声道。“因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去!”这句话便是我最为充分的理由。慕容嫣嫣道:“我始终猜不透你,有时候你做事不择手段,权衡利弊,可有时候却又偏偏去做一些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我低声道:“既然是人,便会有感情,有缺点,我也不例外。”慕容嫣嫣忽然笑了起来:“如果连越真帮你救出了曲诺,按照他的规矩,势必想分走一半,到时候你怎么办?”我冷笑道:“他不会有机会!”慕容嫣嫣秀美微颦,轻轻挣脱开我的怀抱,低声道:“你想杀他?”我点了点头道:“盗取皇陵之事非同小可,如果让晶后知道她肯定不肯原谅我,再说营救王妃之事更是罪大恶极,我岂可让这件事传了出去?”慕容嫣嫣道:“现在我也知道这件事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一起杀了?”“你不同,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出卖我。”慕容嫣嫣道:“连越虽然为人怪僻了一些,可是的确是一个人才,你与其杀了他,还不如想方设法收为己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表面上虽然装出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是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更何况他对皇陵结构的了解远在他人之上,如果让他看出你对他动了杀念,只怕吃亏的未必是他。”我点了点头,慕容嫣嫣说得不无道理,看来就算是对连越下手,也要等到离开皇陵之后。慕容嫣嫣道:“等你离开大秦,我也要离开这里了。”我心中大喜,以为慕容嫣嫣终于回心转意打算跟我一起离开。慕容嫣嫣道:“我打算结束万花楼的生意,前往汉都。”“什么?”我马上就想到,定然是左逐流让她这么做,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不知道慕容嫣嫣究竟欠左逐流什么,忠心耿耿地为他做事。慕容嫣嫣似乎看出我的不快,温婉笑道:“我帮他做完最后的这件事,所欠他的就还清了,也许我将来会去宣城找你。”我握住她柔荑道:“对左逐流那种人又何须讲信义,不如早些离开他,省得最后被他连累。”慕容嫣嫣道:“胤空,你记不记得当初离开大秦时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一句话?”我自然记得,慕容嫣嫣说过永远不会帮助左逐流来对付我。慕容嫣嫣道:“没有左相国,我本活不到今日,所以我必须偿还亏欠他的一切。”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去汉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和你的一位朋友叙叙旧情。?”“朋友?”慕容嫣嫣颇感诧异。我轻声将恒小卓的事情告诉慕容嫣嫣,慕容嫣嫣得知桓小卓的消息,美眸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我一直都以为小卓遭到了不测,没想到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叹了口气道:“不过,她现在的名字叫段晶了。”慕容嫣嫣道:“看来她仍然在憎恨太后,着也难怪,当初如果不是太后导演了那出廷政变,桓大人也不会惨死在朝堂之上。”我低声道:“恒小卓之所以憎恨太后,并不仅仅因为是她父亲的死,追杀恒氏满门才是她要报仇雪恨的真正原因。”慕容嫣嫣幽然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我点了点头,恒小卓的做法的确是人之常情,换作是我,手段也许要比她更加激烈。我轻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尽量劝劝她,我不想看到她因为仇恨而彻底的失去自己。”慕容嫣嫣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似乎察觉到我和恒小卓之间的微妙。明月高悬在空中,我和慕容嫣嫣的身影仿佛融合在一起,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放下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我的怀抱?连越的确是一个人才,他将盗洞选择在秦淑妃的陵墓之中,秦淑妃乃是燕琳的母亲,当年据说死在晶后之手,她的坟冢只不过是一个土包,也是嫔妃之中矩离宣隆皇最远的一个坟冢,也许是晶后害怕她死后仍然和自己争宠地缘故。坟冢之上种满松柏。经年日久,竟然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松林。燕无宗地陵墓在他老子宣隆皇的旁边。相比较而言。距离秦淑妃的坟墓还要接近一些。连越之所以选择这里开挖,因为这里环境隐蔽,便于隐藏,而且皇陵护卫的重点并不在妃子墓中。燕元宗下葬的当夜,我便经过采雪巧妙的易客,和连越一起潜入皇陵之中。连越应该是对我有所顾忌,提出我绝不可带领第三人跟随他进入地下。我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秦淑妃的墓碑后有一个狭窄地入口,外面被荒草掩盖,如果不观察的仔细,本看不到洞口的存在,扒开乱草。方才现出一个小小的洞口,这洞口周围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地泥土。连越率先从这仅容纳一个人通过的洞口钻了进去,我随后跟入,斜行爬入了一段矩离。仍然没有触及到底部,我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挖出这幺长的一条盗洞,那些泥土究竞运到哪里去了?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盗洞越住里走,变得越宽阔,我和连越巳经可以躬身行走,我不无担心道:“这盗洞会不会塌?”连越扭过头来,手中的琉璃灯映出他狡黠的笑容:“害怕了?放心我连越挖掘的盗洞绝不会有崩塌的危险。又前进了十几步。前方豁然开阔起来,像是进入了秦淑妃的墓室之中。连越道:“秦淑妃的墓室最为简单,主体都是用夯土制成,所以我选择这里。便于挖掘。这秦淑妃应该算是我的岳母,选样骚扰亡灵,我还是有点心中不安,默默祈祷她安息,千万不要怪罪我地冒昧造访。连越早已在墓室的西方挖好了盗洞,我真的想像不出,他如何在这短短的几天内,独自完成如此大地工程量。连越道:“这个盗洞直接通住燕元宗的墓,我巳经挖到了他墓室的基石。”我低声道:“霹雳弹已经准备好了!”连越笑道:“听说人入葬之后,七日之内魂不散也许我们会不巧撞到,你害不害怕?”我冷笑道:“天下间哪有这幺多的妖魔鬼怪,都是人们杜撰出来,自己恐吓自己的。”连越哈哈大笑。我提醒他道:“小声一点……”随即又想到,这里在地底深处,就算有人在附近,也不会听到我们的交谈。这条盗洞,比通住秦淑妃的盗洞距离要长上两倍有余,我租略的估算一下,也要有五十丈左右。中间的一段应该是沙土地,进入燕元宗皇陵的范围便是夯土层,想来连越要费上不少的力气才打通这里。前方又宽阔起来,我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借着灯光看到周围竞然摆放了不少陶俑。不禁惊奇道:“这里怎幺会有这幺多的陶俑?”连越道:“有什幺奇怪?这是燕元宗其中的一个殉葬坑,不过真的要感谢建造坎墓的工匠,留给我们一个如此广阔的空间。”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墙壁,听得出是石头的声音。我不禁有些焦急:“那该怎幺办?”连越得意的笑了起来,扳开西北角的陶俑,我也慌忙过去帮他,移开那几尊陶俑之后,现出一个井字形的支架,其中还是一个黑呼呼的洞口,原来他在这里还藏有一个盗洞。连越拉住木架上所缚的绳索率先滑了下去,我随后跟了下去,立足之处竟然是齐腰深的水流。连越道:“燕元宗一个墓,就象一个壳,尽管有墓墙、防盗层,墓顶也是极厚,表面上看是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但也有它的弱点,弱点就是是墓底。我跟随连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他大声道:“我挖掘到上方的殉葬坑,才发现墓室的主墙实在太厚,周圈很难进入,我只好在殉葬坑中打出一个竖井,直穿入地下水中,然后再挖出一道横井,直通燕元宗墓室的正下方。”谈话间,我们巳经走出了那段水面,前方又出现了一个竖井。我诧异道:“难道还要住下行走吗?”连越道:“这竖井并不深,是为了盛放杂物的。”“杂物?”我感到越来越糊涂。连越笑着点了点头,拍向头顶道:“这就是燕元宗墓室的底部!”他将霹雳弹塞入事先挖好的小孔之中。又将几个爆竹塞入霹雳弹和岩层的罅隙之中,示意我退到五丈开外,塞住耳朵,然后点燃了引信,迅速向我的方向跑来。他刚刚来到我的身边。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气浪将我们两人掀翻在地,盗洞之中尘土飞扬,呛得我们连声咳嗽了起来。过了许久,烟尘方才散去,我和连越来到刚才竖井所在之处,头顶现出一个丈许见方的缺口,竖井巳经被墓底的地板、石料、木头填满,我这才明白连越挖掘这竖井的真正用途。连越得意之极的大笑了两声,跃起扒住缺口的边缘,率先爬了上去。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墙壁,听得出是石头的声音。我将一枚霹雳弹递到他的手中:“你是想炸开这座石壁吗?”连越哈哈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这石壁厚达丈余,霹雳弹的威力再大也无法将它炸穿!”我随后便攀了上去,我的眼前突然一壳,却见通道的两旁各自摆放着十八盏人鱼油灯,将地的一切照耀的亮如白昼。抬头向上望去,通道的尽头,出现的百层阶梯,阶梯之上是一个巨型的平台,上方并排放置着两具棺椁,我心中不禁一阵狂跳,那两具棺椁定然是燕无宗和郦姬的。我率先向棺椁的方向跑去。身后连越惊声大喝道:“小心!”说话的同时,我巳经一脚踏空,再想收回脚步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因为惯巳经倒头栽了下去。本能的反应,让我迅速抽出匕首,死命的向一旁去,匕首嵌入厚重的木板之中,我的身躯重重撞在墙壁上,荡了两下方才静止下来,垂头望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却见下方寒光凛凛,全是锋利之极的铁锥。幸亏这陷阱的四壁是用木料制成,如果是石头,我的身上恐怕已经被穿出千百个透明的窟窿。连越第一时间冲到陷坑前,将肩头的绳索垂了下来,我将绳索缚在白己的腰间,大声道:“好了!”连越奋起神力,一点点将我拉了上去。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我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陷坑,这才由衷的向连越道:“谢谢!”连越怒道:“我忘了告诉你,在这陵墓之中,我才是王者,你的一切行动必须依从我的吩咐!”我心中暗自惭愧,自己营救郦姬过于心切,所以才误触了机关,如果不是连越自己已经死了,他便是对我吼上两句,也是应该。脚下忽然感到微微震动,连越面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不好!”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燕元宗和郦妊的棺椁正在开始缓慢的下沉。不由的惊慌道:“我要的东西便在那两具棺椁之中。”连越淡然道:“不用急,还有的是时间。”大步沿着墓砖向前走去,交待我道:“你紧跟我的脚步,千万不可走错,否则本没有办法抵达那平台之上。通往平台的道路按照‘七十八玄机图’所设。”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边低声道:“看来你对秦国皇陵十分的熟悉?”连越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秦国的皇陵又有哪个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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