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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0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作者:石章鱼 2019-02-08 15:58
    第七十六章【噩耗】

    宣城盛产黄金的事情在短短的一月之间已经传遍了天下,各地的黄金商人蜂拥至宣地,平素冷清惯了的宣城之中猛然变得热闹了起来。我事前已经让赵东齐用官府的名义在宣城内临时开设了十二间客栈,饶是如此,整个宣城的客栈仍旧是人满为患。我名下的两家金铺在宣城重心的位置开张营业,金铺中所营售的全都是我金矿中所出产的黄金,这是我抛出诱饵的第二部分,高纯的黄金让商人们变得愈发地狂热起来。按照我的吩咐,褚大壮将所有金矿严密看守了起来,士兵日夜在曲沽河段进行巡视,外人甚至连堤坝都无法接近。赵东齐按照我的吩咐,将所有前来的商人召集起来,把二百多金矿按照等级进行分类,对外进行竞价租让。竞价当日,我并未去现场,留在王府静静等候着消息。我的心情远远不像我表面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这次的金矿事件完全是我一手导演出的假象,目的就是吸引各国商人的资金。采雪为我泡好了茶水,自从来到宣城之后,她好像在刻意保持和我的距离,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楚儿的缘故,可后来我慢慢发现,即使楚儿不在我身边,采雪仍然在回避我。我伸手牵住了她的衣袖,采雪略显惊慌地挣脱开来:“公子……快放开我,不要让王妃看到。”我微笑道:“你和我何时开始变得这么生分了?”采雪轻声道:“采雪只是一个奴婢,伺候好公子是我最大的心愿。”我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嘻笑之声,却是云娜和燕琳两女走了进来,采雪趁机从我的身边逃开。云娜的小腹已经微见隆起,我笑着迎上前去,搀住她道:“小心一些。”燕琳啐道:“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昨晚你怎么不对云娜姐姐如此关心?要是压坏了宝宝,小心我一刀喀嚓了你!”她说话向来毫无遮拦,此言一出,云娜羞得俏脸通红,轻声斥道:“你这丫头就会说。”眉梢中却流露出无尽的春意。说起来这件事倒怪不得我,昨晚如果不是云娜主动,我又怎会如此荒唐。我私下问过慧乔,才知道孕妇在孕期之中会有一段时间对房事的要求异常强烈,云娜大概就处于这个阶段。我呵呵笑道:“胡说,昨晚明明是云娜在上面,我又怎会压到她?”云娜听到我们越说越不象话,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你也陪着这丫头胡说,小心我再不理你。”我小心地扶她坐下:“这会儿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燕琳道:“姐姐说你现在肯定是坐立不安,特地过来陪你说说话儿,顺便告诉你两件喜事。”我笑道:“若是说我一点都不紧张,那定然是谎话,希望今天能够天从人愿。”我看了看远处有些奇怪道:“今日怎么没有见到楚儿她们?”燕琳笑道:“楚儿妹子一早便去山上的白云寺祈福,思绮和瑶如……”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怎么?”我有些诧异地问道。云娜笑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我惊喜道:“她们两个也有了?”云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慧乔刚刚替她两人诊过脉,她们两个都已经怀上了你的骨。”我内心之中充满了喜悦,这是一个好兆头,这两个小生命的来临,是不是预示着我也将带给宣城新生?我正要去探望思绮她们,门外传来易安激动的声音:“小主人,唐昧回来了!”我慌忙起身向门外迎去,却见唐昧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从他的表情我已经猜测到,今日竞价之事一定进行得异常顺利。唐昧道:“公子,二百三十五个金矿已经全部租了出去。”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收到了多少银子?”唐昧卖了个关子道:“主人猜一猜!”“五十万金?”这是我预期中最理想的数额。唐昧摇了摇头,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共计卖出了二百六十万金!”“什么?”我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二百六十万金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唐昧笑道:“之所以能够排出如此高的天价,公子还需感谢你的一位老朋友。”我的目光向门外望去,却见钱四海挪着臃肿的身子笑呵呵向我走了过来,我大步迎了上去:“四海兄,你何时来到宣城的?”钱四海笑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道宣城发现大量金矿的事情?但凡是商人皆以利益为先,钱某自付和平王殿下有几番交情,自然要来讨个便宜。”我大笑着和钱四海相携走入客厅。钱四海乍一看到燕琳,双目之中露出惊恐之色,他身为大秦子民,自然知道公主早已死去,此刻在这里又看到燕琳,内心的惊恐实在是难以形容。燕琳看到钱四海魂飞魄散的样子,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钱四海这下惊恐得更加厉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是人……是……”他回头看到我一脸的笑容,心中马上猜出了其中的蹊跷,擦了擦冷汗,苦笑道:“钱某还以为……”燕琳笑道:“你以为什么,难道你之前见过我吗?”钱四海忙不迭地摇头道:“没有,钱某从未见过姑娘。”她的脑筋果然转的快捷无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多数人都要清楚。我让燕琳去给钱四海倒茶,招呼钱四海在厅中坐了,有些奇怪地问道:“四海兄难道真的改行做起了黄金生意?”钱四海摇了摇头道:“钱某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平王殿下帮助我打通盐路的大恩,二是为了前往北胡谈一桩生意。”云娜微笑道:“钱老伴果然是财源通四海,生意达三江。”钱四海嘿嘿笑道:“钱某许久以前便想将生意做到胡地去,不过东胡和秦国局势紧张,若想通商几乎没有可能。北胡和大康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可是总有姻亲关系,平王为我打通了大康的通路,钱某如果不加以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殿下的一番苦心。”我呵呵笑了起来:“四海兄,我只是帮你打通了水路的关节,着陆路却非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钱四海狡黠笑道:“实不相瞒,钱某这次之所以前往北胡,是受了北胡商人赤鲁温的邀请。早在我刚刚接手田氏盐场之时,他便主动让人和我接洽,想和我做交易,可惜当时条件所限,无法成功。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钱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牟取暴利的机会。”我心中暗道:“即便是大康和北胡经商也需要歆德皇的钦准,钱四海所谓的时机难道是已经打通了关节?”钱四海道:“管先生为我引见了兴王,这次我之所以敢前往北胡便是得到了兴王的首肯。”我点了点头,钱四海善于投机钻营,有了管舒衡的介绍他接近兴王应该不难。钱四海道:“我这次前往北胡,特地取道宣城,前来见平王一面,当面表达对你的谢意。”我笑道:“四海兄既然是前往北胡谈生意,又因何去竞买金矿呢?”钱四海道:“但凡经商者都对利益相当看重,看到如此巨额的利润自然不乏冒险一试者,平王显然抓住了众多商人急于获利的心理,不过你仍然忽略了一件事情。”“哦?”我有些诧异道。钱四海道:“钱某两手空空来到宣城,自然想送给平王一份大礼表示谢意,这次刚巧给了我一个机会。哄抬价格,制造行市本来就是我的强项,钱某只需动动嘴皮,再联系一两个同僚,平王的这次拍卖必然会红红火火,获利非常!”他显然已经看穿金矿事件背后真正的目的。我哈哈大笑:“四海兄果然厉害。”“还是平王厉害!”我们相视大笑起来。钱四海又道:“四海至今仍然有一件事不明,平王在短时间内吸引了这么多资金,可是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些商人得不到他们预期的回报,势必会离开宣城,到时候这里岂不是要重新冷清下去?”我叹了口气道:“宣城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现在必须要给他一剂猛药,刺激起他生命的活力,否则这片土地将越发地沉沦下去。”钱四海点了点头道:“殿下说得是。”他从怀中拿出五张地契递到我面前道:“这些地契是我今日拍下的金矿,钱某初次登门,没有携带其它礼物,这些金矿就当是我送给平王殿下的礼物吧。”我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递到云娜的手中:“帮我收好。”云娜微笑着起身道:“你们两个恐怕有许多事情要私下聊聊,我还是回避一下。”钱四海恭敬地起身相送。我正有何钱四海私下相谈的意思,我离开大秦已有数月,正想向钱四海寻味大秦国内的局势。钱四海看到云娜离开,这才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卷轴,低声道:“殿下,四海这次从秦都过来的时候,皇后托我给你捎来一幅画。”我微微一怔,郦姬幽怨的美眸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我从钱四海手中接过卷轴,缓缓展开,却见卷轴上画的是一幅桃花图,我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她桃花图在别人看来,定然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可是我马上就分辨出其中的特别之处。我仍然记得当初郦姬召我入为她画像时的情形,我们二人在三尺白宣之上尽情缠绵的情景,一切恍若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粉红色的桃花之中,夹杂着数片殷红色的花瓣,我内心中感到一阵难以描摹的痛楚。就是在这张宣纸之上,我夺取了郦姬的处子之身,那殷红的花瓣便是她点点的落红,她让钱四海带给我这幅画,是想告诉我什么,落款处只题写了三个字-空余恨。我默默无语地将画卷重新卷好,放在一旁。钱四海低声道:“皇上最近的身体很差,听说是得了痨病。”我点了点头,燕元宗的一生的确十分不幸,先是畸恋上了自己的妹妹,后来又无法现在自己的生活,成为晶后控制秦国政权的工具何傀儡,现在又染上了重病。我强自从头脑中排遣掉郦姬的影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方道:“肃王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钱四海道:“中山国仍然处于动荡之中,国内民众要求脱离秦国附庸的呼声日益增长,朝内已经有很多大臣对目前大秦的局面颇多微词,已经有人提出让燕元藉出山执政,太后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压力极大,不过……”钱四海顿了顿又道:“太后的实力也不可小视,她现在正试图说服汉成帝项博涛帮助她平定中山国的动乱,如果事态能够得到控制,也许她可以平安渡过此次危机。”我感叹道:“自从宣隆皇死后,大秦的政局便始终处于动荡之中,如果想重新回到昔日的鼎盛状况,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钱四海默然不语,他身为大秦子民自然不希望国内的局势动荡下去。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四海兄既然打了宣城,就多盘桓几天,我们也好尽情地畅饮一番。”钱四海摇了摇头道:“钱某虽有此意,怎奈还要在月底之前抵达北胡,明日我便要启程了。”“这么急?”钱四海道:“生意场好比战场,时间便是赢得一切的关键,机会是不会总是在那里等我的。”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大喊道:“平王殿下!”我听得真切,这分明是褚大壮的声音,难道他也知道金矿全部转让出去的消息,特来向我道贺的?褚大壮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神情显得哀伤之至,急匆匆来到我的面前,凄声道:“平王殿下……安王他……他在北胡病逝了……”“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褚大壮重复道:“安王病逝了!”我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所有的皇子之中我和安王龙胤翔的感情最好,当年也只有他从不像其他皇子皇孙那般歧视我。我记得清清楚楚胤翔的年纪只比我大两岁,而且他的身体素来强健,我重返康都的时候还收到他的信笺,告诉我他身体强壮,在北胡生活如意,又怎会突然暴病而亡?褚大壮和钱四海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慌忙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了,低声拳道:“殿下还请节哀。”我黯然道:“褚将军何时收到我皇兄的死讯?”褚大壮道:“我刚刚收到安王的死讯便赶了过来,我想陛下不久之后就会收到这个消息。”我叹了口气道:“皇兄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怎会突然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啊!”褚大壮又安慰了我几句,这才离开。钱四海乍一听说安王的死讯,马上打消了即刻离开宣城的念头,安王的突然死亡并不是小事,如果北胡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怕大康也不会善罢甘休,两国之间平静已久的局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月色朦胧,我独自坐在花园之中,默默回忆着过去和胤翔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于所谓的这帮兄弟,我本没有太多的感情,而胤翔却偏偏是一个例外。从我小的时候,他便经常维护我关照我,对我这样一个母亲早丧的皇子来说,这份亲情更显弥足珍贵。当初他前往别户和亲,而我前往大康为质,我们都是被歆德皇利用的棋子,可是没想到我历经磨难之后,终于回到故土,而他却命丧异乡,康都一别竟成千古。感叹胤翔命运的同时,我才感到自己能够拥有今日的生活是何其的幸运。不知怎么,我内心中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想法,胤翔决不会是病逝,他的身体素来强健,暴病而亡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一双柔荑轻轻搭在我的肩头,我转身望去,却是楚儿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楚儿柔声道:“你还在记挂着皇兄的事?”我点了点头,拉着楚儿在我身边坐下:“我所有的兄弟之中,胤翔是待我最后的一个,只有他才把我当成自己的兄弟……”我喉头一阵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楚儿抱住我的身躯给我安慰,她轻声道:“安王哥哥若是知道你如此记挂他,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到安慰。”我黯然道:“记得我给胤翔的信中,还将我要来宣城的事情告诉他,约他闲暇的时候来宣城相聚,可是没想到……今生今世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楚儿道:“安王哥哥当初为了平定大康的危机而远赴北胡和亲,他为大康做出的贡献,永远会留在百姓心中。”我缓缓摇了摇头道:“人死之后,一切声名皆如浮云,便是留下再好的口碑又如何?”楚儿默然不语。我轻声叹道:“不知道父皇的心中还记不记得他的这个孩儿。”事实证明我的顾虑是多余的,歆德皇不但记得胤翔这个孩儿,他更将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选择前往北胡吊丧的人选的时候,他第一个便挑中了我。原因很简单,距离北胡最近的皇子便是我,而我又和胤翔有着相同的经历,这件事交给我最合适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理由,我曾经亲手促成康秦之间达成和平,拥有出色的口才和外交能力。胤翔死后,大康和北胡之间的关系顿时变得无比微妙,他希望我能让双方的关系继续稳定发展下去。每个人都知道这次前往北胡吊丧充满了未知的危机和凶险。燕琳第一个否决道:“不能去,你刚刚才从秦国回来,怎么又让你去北胡吊丧,你父皇有三十多个儿子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你呢?”我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去北胡之后,被北胡可汗强自扣留下来做女婿?”燕琳眼圈儿都红了:“胡人生野蛮,做事不讲情理,他们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可能。”云娜冰蓝色的美眸流露出无尽的忧虑:“北胡可汗拓跋寿缮为人喜怒无常,不易相处,更何况安王这次的死因未明,相公若是前去,肯定是凶险异常。”我呵呵笑道:“父皇已经降旨,让我前往北胡吊丧,我若是不去,便是有违皇命,再者说,死去的是我的皇兄,我若是不去,也于理不合。”思绮泣声道:“你既然明明知道前往北胡会有凶险,又为何一定要去呢。你父皇若是降罪,大不了不做这平王了,我们安安稳稳地做百姓,也一样快活自在。”瑶如柔声道:“再有几个月你便要做爹爹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在这个时候抛下我们前往北胡吗?”我看到她们一个个柔肠寸断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可是这次派我前往北胡吊孝说不定就是歆德皇故意对我的考验,如果我不去北胡,他极有可能抓住借口将我治罪,更何况还有我那一帮善于落井下石的皇兄。慧乔默默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我望向她的美目,希望听听她对我此次入胡的看法。慧乔幽然叹了口气道:“你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便是说不让你去,你依然会去,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呢?”我点了点头,深情地凝望诸位娇妻道:“慧乔说的不错,这次我一定要去。”思绮和燕琳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起身来到客厅的中心,负手道:“这两日,我每晚都会梦到皇兄的样子,我听到他在我耳旁不断地哭诉,如果我不亲往北胡去他的灵前看看,恐怕我今生都不会心安。”我并没有对她们说出事情,事实上我从未在梦中见到胤翔托梦给我,之所以告诉她们这些,是想让她们打消劝我留下的念头,皇命难违,这次的北胡之行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直没有表露意见的楚儿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去北胡!”我虎躯一震,转过身去。楚儿一双秋水般明澈的双目静静看着我,她轻声道:“我随你前去有充分的理由,第一我是平王妃,跟随你前去吊唁合乎两国礼仪;第二,有我在你身边自然不用担心北胡的什么公主看中了你,将你强留下做她的驸马。”燕琳大声道:“我也要去。”楚儿轻声道:“琳姐姐,这次前去并非玩耍,胤空若是带着诸多女眷,在北胡的眼中是不是显得不够郑重?”燕琳咬了咬下唇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楚儿道:“再说,我们几人之中就属姐姐的武功最好,遇事最为果断,云娜姐姐、瑶如和思绮都怀有身孕,一切都要靠你来照顾,我们前往北胡之后,王府的事情就要依靠姐姐来决断,你身上的担子很重。”燕琳含泪点了点头。我心中啧啧称奇,楚儿果然非同凡响,向来骄横的燕琳在她面前只有听从的份儿,我这个王妃果然没有选错。云娜悄悄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显然对楚儿的表现也是十分的欣赏,她笑道:“有楚儿妹子在你身边照顾,我也就放心了。”燕琳抹干眼泪道:“既然楚儿妹子让我留下,我只好留下。不过……你可千万要看好了这个花心的家伙,省得从北胡再勾搭几个妖媚的胡女回来。”她说话向来不经大脑,这句话一说出口,云娜俏脸羞得通红,娇声斥道:“你这个死丫头,好像是在骂我来着!”燕琳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当真不是存心,忘了云娜姐姐也是娇媚的胡女来着!”众人都被燕琳的话逗得齐声大笑,暂时忘记了我即将远行的哀愁。宣城刚刚才见到起色,我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内心中诸多事情都无法放下,我将自己对宣城未来的计划和想法私下向云娜讲明,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宣城的一切都要靠她来主持。云娜道:“你这次一定要速躯速回,宣城这次的金矿风波闹得整个大康沸沸扬扬,你父皇不可能没有任何耳闻。”我淡然笑道:“他这次让我前往北胡吊孝,不能排除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云娜感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任何地方都无法避免这样的事情。我担心的却不是你父皇有对付你的心思,而是怕有些人趁着你前往北胡吊孝的时机趁机制造动乱。”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当初我前往大秦为质的时候,便有人请杀手在黄河之上对我进行阻击,意图制造康秦之间的混乱,这次也难保有些人不会故伎重施。云娜道:“这次你前往北胡的路线一定要考虑周详,千万要避免可能出现的危险。”我搂住她的娇躯道:“我决定从山抄捷径进入北胡。”“什么?”云娜惊呼道:“你明明知道那山之中有若干野蛮部落,为何友还要选择这条道路?”我低声道:“这条道路位置隐蔽,多数都在山林中穿行,现在正是夏季,那些野蛮部落多数都在山北部牧马,距离这条道路还有很远,应该不会碰上。最重要的是,我想在皇兄入土之前赶到北胡,只有走这条路,如果向西折返绕行,一来会耽搁形成,二来那条路线为众人所知,也许会遇到意外的危险。”云娜柔声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也不说什么,你只要记得我们都在日夜等候着你就行了。”我心中一阵感动,大手探入她的衣襟,轻轻抚在她隆起的小腹之上,云娜娇柔道:“你不可留在这里胡闹了,燕琳和慧乔两个还在房中等着你呢。”我呵呵笑道:“该不是你想起的主意吧?”云娜娇笑着抱住我道:“今晚却不是我想出的主意,是你的那个乖楚儿的安排,你有没有发现,楚儿的见识远在诸位姐妹之上呢?”我挑起她的下巴道:“我却感觉完颜将军更加厉害哩。”云娜俏脸一红,她自然又想到了别的地方,轻轻在我面颊上亲了一记道:“快去吧,不要让琳儿和慧乔在房内苦等。”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向自己的卧房走去。燕琳和慧乔果然都在房中等我,看到我回来,两人都是凄楚地扑了过来。我搂住二女的香肩,没人送上一个热吻,缠绵来到床边。两人侍奉我除去衣衫,共同钻入罗帐之中。因为知道我将要离别的缘故,慧乔也一改昔日矜持,和燕琳一起褪去罗裳,娇柔偎依在我的怀中。我轻声嘱托慧乔道:“我前往北胡的这段日子,云娜她们三个的身体就交给你照顾。”慧乔道:“相公放心,慧乔一定会将她们几个照顾的妥妥当当。”燕琳却轻声啜泣起来,我以为是因为我要远行而伤心,低声劝慰道:“琳儿,你不必伤心,我最多一个月即刻返回。”燕琳猛然搂住我的脖颈道:“我知道……自己好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深情道:“琳儿,在我心目中你们都是一样重要,你永远都是我挚爱的琳儿!”燕琳氧气梨花带雨的俏脸,美目中荡漾出摄魂荡魄的光芒,鼻翼轻轻,樱唇轻启,诱人到了极点,娇躯上淡淡的脂粉芳香丝丝缕缕地飞进我的鼻孔,拨弄着我内心的激情。我用力将她压在身下,燕琳发出一声婉转低柔的呻吟,罗帐之中,春意融融。瑶床颤抖之中,慧乔诱人的呼喊也终于响起,共同交织成一首缠绵隽永的夜曲……

    第七十七章【山】

    翌日清晨我辞别众位娇妻,从宣城一路往北,大约一百里便抵达了山脚下。除了楚儿、唐昧、突藉外我只带了二十名武士随行,本来我想邀钱四海一同前往,可是钱四海大概是考虑到安王刚刚死去,一切形势未明,不敢轻易涉足险地,写了一封书信托我带给东胡商人赤鲁温。随行武士之中有一个名叫王正的是褚大壮专门从军中推荐给我,他曾经多次前往北胡刺探过军情,对经山前往北胡的道路相当熟悉。山脚下水草肥美,满眼却看不到一个牧人,偶尔有一两只野羊出没其间。王正道:“这里原有不少牧民,可是后来因为不堪忍受山胡虏部落的滋扰,全都离开了这里。”我皱了皱眉头道:“褚将军没有在这附近驻守军队?”王正道:“军队是有的。”他指了指正西的方向:“往西事物里便有一个骑兵营,他们负责这一带的警戒。不过,山胡虏神出鬼没,每次突袭都是迅速异常,而且他们的战马神骏,往往等到我军赶到的时候,这些胡虏早已撤离。最可笑的一次,胡虏假意制造混乱将骑兵营调出,大部队突袭了我们的骑兵营所在地,将整个营地付之一炬。”我喟然叹道:“我军的装备实在太差。”王正道:“这帮牧民看到军队无法给他们保护,谁还敢在这里放牧,一个个都向西迁移,所以则里地肥水美,却无人放牧。”楚儿道:“安居方可乐业,宣城如果想恢复繁荣,首先要治理好这里的治安,让百姓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我点了点头道:“等我们从北胡返回之后,首要面对的就是这件事。”自从雍王赠送给我那匹瑞雪骢之后,我便将黑狮子送给乐焦镇期,这匹马虽然不如黑狮子那般神骏,可是好在情温顺,容易驾驭。楚儿换上了一身淡黄色骑马装,越显体态娇美,袖口和裙边饰以蕾丝花边,影子飒爽之中流露出女特有的娇媚。我二人并骑行进在队伍的最后,一边说着话儿,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从青沙口进入山,感觉到天气顿时变得凉爽了许多,山路两旁怪石嶙峋,绿树荫荫,黄昏的阳光无法透入大树连接而成的荫盖,山内的夜色比外面更早降临。王正为了避开和当地的胡族相逢,所选的是一条狭窄的山路,山势陡峭,马匹行进不易,按照常理,当地的胡虏应该不会挑选这里牧马放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在林中找了一片平整的土地宿营,唐昧指挥手下支起帐篷,又在帐前燃起一堆熊熊篝火,几名武士拿起弓箭向林中走去,山林之中野兽众多,他们是想打些野味用来下酒。唐昧道:“我去树林前方的山冈看看,有没有外敌的踪迹。”我点了点头道:“我和楚儿跟你一起去,顺便浏览一下山的夜景。”我们正要起身,却听到山林深处隐约传来救命之声,我和唐昧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呼救的方向跑去。向前奔行乐二百余步,一块巨岩突兀在前方,那声音业变得越发清晰,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和唐昧攀上巨岩向下望去,却见对面一个火红色的影子躺在那里。“救命……”她凄楚地叫道。从巨岩到她所处的位置大约有十丈左右的高度,唐昧屈身便要攀下,我拉住唐昧的手臂,低声阻止道:“这山野之中怎会有一个孤身女子,还是小心为妙。”唐昧低声道:“公子,如果我们不施以援手,若是来了什么野兽,她岂不是异常危险?”那女子叫得越发凄惨,我向四周环视,确信没有其他人在场,叹了口气道:“你去吧!”这时楚儿带着两名武士赶了过来,她也颇感好奇,轻声道:“怎会有一个孤身女子这个时候孩子山野之中?”我低声道:“先救上来再说。”心中暗道:“若是有什么怪异之处,便一刀结果了她。”唐昧解下腰带缚上了那女子,沿着巨岩,攀缘上来,快到岩顶之时,我握住他的手臂协助他爬了上来。唐昧小心地放下身后的那名女子,我这才留意到那女子身穿红色胡装,头顶戴着白色兽皮小帽,面目娇美,一双蓝色美目荡漾着盈盈泪光,怀中还抱着一只羔羊。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这胡女却是一个美女。”楚儿重重在我臂上拧了一把,我痛得皱了皱眉头,知道她是多心我看上这名胡女,当即展颜一笑。唐昧拭去额头汗水,向那胡女道:“姑娘,你没有事情吧?”那胡女点了点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她尝试着想站起身来,却痛苦的啊了一声,重新坐倒在地上。“你怎么样?”唐昧关切道。“我大概是脚扭伤了。”我和楚儿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笑容,我故意道:“唐昧,你背这位姑娘到营地去。”“什么?”我和楚儿他们已经先行向营地走去,我低声向楚儿道:“回头你多留意这名胡女的举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其它目的。”唐昧刚才是救人心切,并没有太多顾忌,现在让他背着那名胡女,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一张面孔涨的通红,来到营地之中,在火堆旁将那名胡女放下。楚儿拿着一瓶药酒走了过去:“这位姐姐,不知道你伤到了哪里,我帮你用药酒搓一搓。”那胡女拉起裤管,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却见她的足处果然是一片淤青,她轻声道:“普蔓不敢劳烦这位小姐,我还是自己来吧。”楚儿笑道:“不用客气,还是我来帮你。”她倒出药酒为那名叫普蔓的胡女揉搓伤处,普蔓秀眉微颦,显得异常痛苦,看来她的伤势并不是撞出来的。我将唐昧招到一旁,低声道:“你去四周查看一下,有没有其他人跟着过来。”唐昧点头去了。楚儿为普蔓擦好药酒,这才留意到她怀中的那只羔羊,轻声道:“姐姐怎么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在深山之中?”普蔓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家住在前方的穿云谷,今日牧羊之时,发现雪绒尔不见了,便一路赶了过来,在那巨岩下发现了它,我本来想救它上来,怎知道一时不慎失足跌了下去。如果不是遇到你们几个,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危险呢!”她的理由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我笑着口道:“救你的是唐昧,我们并没有帮上什么。”此时唐昧刚巧回来,听到我说他的名字,有些诧异地问道:“公子说我什么?”我笑道:“刚巧和普蔓姑娘谈到你这位救命恩人。”唐昧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他随即低声向我道:“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这才放下心来。吃完晚饭之后,让士兵又为普蔓单独支了一个帐篷,这才和楚儿返帐去歇息。掀起帐门,从缝隙中向外望去,却见唐昧仍旧坐在篝火旁,他主动要求今晚当值。普蔓仍旧没有回帐休息,一瘸一拐地来到唐昧身边坐下,似乎向唐昧说着些什么。楚儿凑了过来,贴在我脸上向外望去,禁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我诧异道:“笑什么?”楚儿附在我耳边道:“你是不是对人家普蔓动了心思?”我苦笑道:“天地良心,我怎会如此滥情?再说有我的乖楚儿在身边,我便是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楚儿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也不会,不过你有没有留意到,唐昧今日有些奇怪哩。”我点了点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唐昧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子脸红过,今日他对这个普蔓好像有特别的好感。”楚儿道:“你这就不对了,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终日坐拥花丛,却忍心看着唐大哥孤苦伶仃?”我低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知怎么我还是觉着这个普蔓有些奇怪。”楚儿道:“也许她真的是一个牧羊女呢,再说你干此也让唐昧察看过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我点了点头,反手拥住楚儿,堂子毡毯之上,微笑道:“先不去管她,我们是不是享受一下山的野趣?”楚儿轻声啐道:“你这个荒无道的家伙,何时何地总想着这些事情!”俏脸已然红了起来,灯下显得越发娇艳。我吻住她樱唇,轻声道:“趁着我们前往北胡之机,我自然要勤快一些,不然平王妃的独自何时能够向完颜将军一样大起来呢?”楚儿大羞道:“我才不要肚子大呢……”我笑道:“你不想?为何看着云娜她们的时候,双目之中都是倾慕之色呢……”楚儿樱唇堵住了我的大嘴,软糯的香舌已经吐入了我的嘴唇。我探出手去,悄然熄灭了,无尽的春色悄然在帐篷之中蔓延开来……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楚儿早已不在帐内,我穿好衣服走出帐外,正看到唐昧和突藉在树下喂马。我乐呵呵走了过去。两人向我笑道:“公子昨晚睡得可好?”我点了点头道:“那位普蔓姑娘呢?”突藉道:“刚才她和王妃摘了一些野果,去溪边清洗了。”我有些奇怪道:“她脚上的伤好了吗?”唐昧道:“比起昨晚好多了,已经不影响走路。”我狡黠笑道:“你好像挺关心她哩!”唐昧脸色一红,低声道:“我只是仗义相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将王正喊了过来,问道:“普蔓说的穿云谷在哪里?”王正道:“穿云谷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我们前往北胡肯定要经过那里。”唐昧道:“我们是不是带她一起上路,顺便将她送回家去,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恐怕会不安全。”我笑道:“你看着办吧。”楚儿和普蔓从溪边走来,两人手中的竹篮内盛放着刚刚采摘的野果,我微笑着迎了过去,从楚儿篮中拿起一枚野果,大口吃了起来。普蔓来到唐昧身边,挑了一个最大的野果递了过去。看到唐昧的神情,我已经明白他显然已经对普蔓动情,我揽住楚儿纤腰向远处走去,楚儿轻声道:“她问了好多唐昧的事情。”我笑道:“没想到这次的北胡之行倒促成了唐昧的一桩姻缘。”楚儿道:“你已经不怀疑她了?”我摇了摇头道:“便是怀疑她又怎么样,现在又找不到什么证据,若是将她丢下,唐昧的心中肯定会不舒服,这次权且冒险一试,说不定可以成就唐昧的一桩美事。”楚儿笑着点了点头,挽住我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一紧,我又拿了一枚果子,入口却是酸涩无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苦着脸道:“这野果野太酸了。”楚儿也尝了一口道:“我怎么不觉得?”我呵呵笑道:“你该不是有了吧?”楚儿轻声啐道:“哪里有这么快,我月事方才刚刚过去……”收拾后营地之后,我们向着穿云谷的方向一路行去,山路崎岖,越往前行越是现择,到后来,我们下马后牵马而行。普蔓在最前方引路,她的脚似乎已经完全恢复,抱着那只叫雪绒儿的羔羊,愉悦地唱起了民歌,歌声悠扬悦耳,听得我们一个个幽然神往。王正解释道:“普蔓唱得是这一带胡人最常见的曲儿。”身后突藉道:“非但是这一带,便是在东胡也常常听到这个曲儿,普蔓姑娘唱得真的很好啊。”我心中忽然想到,这普蔓的歌声不会是向其他人报讯吧,若是用这种方式将敌人引来,的确是不露痕迹。楚儿似乎猜到我内心所想,轻声道:“我们小心一点便是。”普蔓的歌声忽然中断,她俏脸微红向楚儿道:“楚儿妹子,我……要到林中去一下……”看到她欲说还羞的样子,我马上明白八成是她想去方便,当着我们这么多男人自然不好说出口。我悄悄向楚儿递了一个眼色,楚儿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温婉笑道:“我陪姐姐一起去。”两人走入林中,我转身向王正道:“你先去前方看看。”王正领命先行,去察看前方状况,这里距离穿云谷已经不远,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的状况。唐昧知道我此举是因为对普蔓仍有怀疑,他怀中抱着普蔓的那只羔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唐昧这铁铮铮的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有楚儿监督,那普蔓自然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我宁愿相信自己多疑,这普蔓如果真的是唐昧心中那善良的女孩,对唐昧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楚儿向我笑了笑,大概是告诉我普蔓没有撒谎。我松了一口气,示意大家继续向前行进。临近穿云谷,山路越发狭窄,两旁树木参天,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普蔓也不再唱歌,耳边只听到马蹄的声音,更加显得寂静。忽然数只山鸟自林中震翅飞出,数匹骏马同时发出一阵嘶鸣,我姓锺警示顿生,‘噌’的一声抽出长刀,我们停下脚步,没多久一切重新平静下去,看来是一场虚惊。普蔓指向前方道:“还有一里多路便到穿云谷了。”她娇笑着在前方引路,脚下忽然一紧,正好踏在山藤结成的圈套之中,藤条立刻收紧,将她的整个娇躯倒吊起来。事发仓促之间,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心!”堂么想要施以援救之时,已经太晚,普蔓的娇躯已经被牵拉至树顶的高处。唐昧怒喝一声,左足轻轻点在马背之上,身躯腾跃而起,手中长刀向缚住普蔓的藤条砍去,与此同时,树林之中三支羽箭向他的身躯来。唐昧在空中好不停歇,身躯螺旋飞转,长刀将羽箭一一拍落,瞬间已经来到普蔓身边,刀光过处,藤条立断,普蔓的娇躯向下急坠,唐昧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自空中缓缓落下。突藉的十名武士同时发动,向羽箭出没的方向冲去。我大声道:“回来,先冲出这段线路再说。”携住楚儿的柔荑向谷口处冲去,低声向王正道:“用弩箭瞄准普蔓,她有任何的异动便一箭死她。”王正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穿越这片密林,眼前情形让我不由得一惊,却见前方一对穿着怪异的人马向着我们围了过来,声势汹汹,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刃,口中呼号不断。我略地估计了一下,对方至少有五百人之多,而且一个个体形彪悍,强壮无比。那些胡人战士在距离我们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个目露凶光,充满煞气。我早就知道这些山的胡虏个个都是彪悍异常的勇猛斗士,我方虽然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可是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也不能不小心对付。队伍正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胡人男子高声喝道:“将财物和女人留下,我放你们离开。”我冷笑道:“那得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胡人哈哈一声狂笑,催动胯下坐骑,蹄声轰响,他举起长矛一马当先,领着杀气腾腾的手下向我们攻来。唐昧俯身从马腹下摘下长矛,扬手狭隘马臀山重重抽打了一鞭,率先向那名胡人迎去,那胡人战斗经验颇为丰富,挺腰一矛扎向唐昧坐骑的面门,实行伤人先伤马的战术。唐昧焉能让他的意图得逞,矛尖反挑而出,挑中对方的矛头,与此同时有数人攻了上来,我平时虽然用刀,可是在这种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下,使用长矛攻击会更加有效,挥、挑、劈、刺的威力更大。楚儿和我并肩而战,她的枪法虽然力度比我稍逊,可是轮到招式的巧刁钻,远在我之上。我们周围的胡人在惨呼声中不少都坠落下马,我们并不想大开杀戒,只想让这帮胡人知难而退,杀戮只会激起他们的凶,让整个场面变得无法收拾。在我们可以的留手之下,很多人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楚儿的坐骑被突然来的冷箭中颈部,马儿发出一声哀鸣,摇晃着向地上倒去,我及时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到我的马上。身后一名偷袭者趁机向我一矛刺来,楚儿长枪横扫,击中他的腰腹,那名偷袭者惨呼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将两名同伴撞到在地。我和楚儿左右挥动长枪,配合默契,让周围的敌人无法真正形成合围之势。前方又有数骑向我们冲来,我回首向楚儿道:“你怕不怕?”楚儿美目中尽是温柔,摇了摇头道:“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我内心中豪情顿生,大吼一声:“冲啊!”和对方两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和楚儿同时出枪,将近前的两名敌人连人带着武器扫落到马下,我手下的武士也奋起神威,转眼之间也不知道击倒了多少敌人。最激烈的交战还应当是唐昧和那名胡人。那胡人矛法深,无论速度、角度和时间的拿捏,都显示出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唐昧应付他的同时,还要对付身边不断骚扰的其他胡人,长矛扫落身边的一名对手,已经来不及回防,那名胡人男子全力刺出的一矛已经到达他的前。唐昧怒吼一声,弃掉长矛,左手长刀护在前。“铛”的一声金戈相交的巨响,对方的矛尖正刺中刀身之上,那胡人显然没有想到唐昧竟然能在这样的劣境下格挡住他必中的一矛,目光之中流露出欣赏之色。身后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我勒住马缰回身看去,却是普蔓不知道何时陷入了那帮胡人的包围之中,娇躯坐倒在地上,满面尽是惶恐之色。唐昧和我同时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形,挥刀格住对方的一击,调转马头向普蔓冲去。我和他距离较远,看到他单骑深入敌阵之中暗叫不妙。此时我们多数人已经即将要冲出对方的包围圈,在这种情况下再度进入敌阵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我大吼道:“唐昧回来!”唐昧此时对我的话已经是充耳不闻,长矛翻飞,冲出一条血路向普蔓冲去。那名胡人男子紧紧尾随在他的身后。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手势,突藉和其他武士跟随我重新向唐昧的位置冲去。唐昧已经冲到普蔓的身边,长矛击倒她身边的两名胡人,俯身单手揽住普蔓的纤腰,将她提起。就在同时那名胡人男子已经冲到他的身后,长矛全力向唐昧的后心刺去。我心中一沉,手足顿时变得冰冷,怎奈我和唐昧的距离太远,本来不及去救。“不要!”普蔓哭喊道。那名胡人男子微微一怔,此处的矛头已经碰到了唐昧的衣襟,想要收矛已经来不及了,矛头‘噗’的一声刺入了唐昧的身体。唐昧用力咬住下唇,将普蔓抱入怀中,反手一刀劈断了对方手上的长矛,鲜血如涌泉般从他的伤口流出。他的身体晃了晃,一头从马背上栽落了下去。普蔓随着他跌下马来,哭喊着抱住他的身躯:“唐昧!你不要吓我……是我害了你……”那名胡人男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周围所有的胡人也忘记了攻击。我冲到唐昧身前,翻身从马上跃了下拉,一把推开普蔓,怒吼道:“滚开!”心中早已明白,着普蔓和周围的胡人显然是一伙的。我褪去唐昧的上衣,突藉抱住唐昧的身体,手下武士围护在我们周围,楚儿用长枪对准了普蔓,生怕她逃走,普蔓此时除了哭泣其它的都不去理会了。矛头刺中了唐昧的左肩,看来普蔓的最后一声哭喊,让那名胡人改变了杀害他的主意,矛头只要再偏右一分,必然会刺破唐昧的心脏,可是矛头入很深,我不敢轻易拔出,生怕涌出的鲜血会无法止住。那胡人低声道:“不如让我试试?”我回身望向他,此时方才看清他的面孔,此人面孔轮廓分明,五官犷,腮边布满虬须。我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唐昧,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别无选择,只好冒险一试。我冷冷道:“若是唐昧有任何三长两短,我发誓会用你们所有人的鲜血来偿还!”他无畏地和我对视着:“我们叉塔族从来都没有怕过威胁!”普蔓哭泣道:“哥哥,救他……”

    第七十八章【部落】

    人群中又走出一名壮的汉子,他大声道:“雅克,他们用普蔓威胁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他。”那名叫雅克的胡人男子冷冷盯了那汉子一眼道:“蒙里多,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蒙里多忿忿不平地瞪了雅克一眼,目光关切地望向普蔓。我冷笑道:“不想她死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退回去。”雅克从腰间的皮囊中拿出一瓶伤药,他向我道:“我需要你配合我。”我点了点头,双手握住断矛的残端。雅克低声道:“拔出来!”我迅速将断矛拔了出来,雅克将瓶口对准唐昧的伤口倒下,淡蓝色的粘稠体准确流淌在鲜血直冒的伤口之上,将整个伤口覆盖起来,汩汩的血流顿时停止。唐昧的嘴唇动了动,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唐昧!”普蔓哭着扑了过来,楚儿移开了长枪,她并没有阻止普蔓的意思。唐昧失去血色的脸孔,露出一丝笑容:“你没事……太好了……”普蔓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此时的表现决不是伪装出来的。我暗自感叹,早知如此又何必设计害我们。雅克又找出白纱为唐昧将伤口包扎好,没想到这些胡人深意疗伤之术。经过这场波折,我们双方都打消了继续争斗下去的念头,我让突藉和王正用树枝搭了一个担架,想要将唐昧抬走,不意那普蔓拦住我们的去路道:“不许走!”我淡然笑道:“普蔓姑娘还想做什么,难道非要拼上一个你死我活,你才甘心?”普蔓珠泪盈盈道:“唐昧伤势太重,你们之中又没人懂得医治,如果你坚持上路,恐怕他会凶多吉少。”雅克道:“我妹妹并没有骗你们,不如你们跟随我到穿云谷暂且歇息两日,等到他伤势稳定再作打算?”楚儿牵了牵我的衣襟,轻声道:“我看这普蔓是对唐昧动了真情,刚才她伤到了唐昧已经深感愧疚,况且唐昧伤得不轻,如果我们坚持上路对他的确没有好处。”我何尝不知道坚持上路的确有些冒险,可是这些胡人虽然救治了唐昧,难保他们不会再改变念头对我们不利,再说如果跟随他们回到驻地,极有可能是羊入虎口。普蔓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的,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带走唐昧!”她来到我的面起,扬起曲线柔美的玉颈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留在你们手中作为人质!”蒙里多怒吼道:“普蔓!这个汉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为他?”普蔓美目之中泪光盈盈,她深情地凝视着唐昧道:“从他不顾命地返回来救我,那一刻我便喜欢上了她。今生今世我心中便只有他的影子。”胡女果然和我们汉人女子不同,爱恨都是如此强烈,单单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对唐昧的爱意,已经是众多女子所不及。我心中暗叹,刚才对普蔓的那些反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蒙里多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妒意,狂吼一声抽出腰间匕首向唐昧冲了上去,看来他对普蔓永情颇深,看到心上人爱上了别人,他已经无法忍受。普蔓张开双臂拦在蒙里多的身前,怒斥道:“你干什么?”蒙里多因为愤怒到了极点,魁梧的身躯不住发抖,他嘶声吼道:“让开,我要杀了这汉人!”普蔓用力咬了咬下唇,猛然挥动右掌,结结实实在蒙里多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大声道:“若想杀他,你先杀我!”蒙里多被打得蒙在那里,双目之中布满血丝,神情可怖之极,他嘴唇颤抖道:“你居然为了一个汉人打我……”雅克生恐蒙里多激动之下会伤到普蔓,挥了挥手,从队伍中冲出四名壮汉将蒙里多制住押了下去。那蒙里多并没有反抗,目光中充满了悲凉之色,显然被普蔓的这个耳光打得伤心到了极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终于决定,先带着唐昧前往穿云谷暂时休息,等到伤情稳定再说。普蔓果然信守承诺,始终留在我们的队伍之中。她刚才维护唐昧的表现已经将我们感动,我们并没有将她当成人质看待,而且给她亲自照顾唐昧的机会。通过王正的口中知道,叉塔族人平时并不在这一带游牧,他们活动大多在山西北的地方,却不知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唐昧的伤情渐渐趋于稳定,普蔓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她告诉我们,山一带的游牧民族众多,彼此之间一直都相安无事,春夏两季的时候各部落往往在山西北游牧,可是没想到北胡最近忽然开始加强山西北部的驻军,短短半年之内,兵力已经增加了十万之多,将他们驱赶到了这里。我微微一怔,这些部落虽然不属于北胡管辖,可是究其祖上,还是和北胡有着联系,北胡一直以来都允许他们在山放牧,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再者说,对付区区几个部落又何须动用北胡十万之众?我忽然想到山西北和正西方的天岭相接,难道北胡是想集结兵力对付东胡,还是想对南方的大康图谋不轨?如此重要的军情大康方面竟然毫无察觉,我来到宣城之后也从未听到褚大壮提及过这件事,看来褚大壮处理军务的能力的确差强人意,否则也不会被这几个小小的部落常年滋扰。楚儿有些奇怪地问道:“普蔓,既然你们也属于胡人,为何没有归入北胡?”普蔓轻声叹道:“楚儿妹子有所不知,这山之中有叉塔族、吉克拉族、诺兰族、穆歧族四部,我们这四个部落的祖先当年都是北胡勃而金族共同称雄草原的霸主,可后来都被勃而金族击败,草原也被他们统一。我们侥幸活命的先人便逃到了山之中。这些年来,他们从未放弃过对我们的欺压和征讨,我们的族人也不断地减少……”说道这里,普蔓显得神情黯然,显然在为自己的族人而伤心。我暗暗道:“你只知道感伤自己族人的命运,可是抢掠我们汉人的时候,有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前方凸现出一个狭窄的山口,山口两旁耸立着两块巨石,如同两个巨大的武士保护着里面的山谷,想来这便是他们口中的穿云谷。王正悄然对我道:“这里东边三里左右的山路,便是通往北胡的必经之路,不知道这些叉塔族人什么时候迁徙到这里的。”今日山谷,却见两旁的山崖之上修建着无数暗哨,多数是直接凿空岩壁建成,外有林木覆盖,隐蔽极好,若是有外敌入侵只要经过这里必然损失惨重。我暗自心惊,从这里的防御建造来看,这个名叫雅克的胡人男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犷,他对军事应该有深入的研究。谷内传来阵阵的欢呼声,一群叉塔族儿童欢天喜地地冲了过来,他们习惯用这种方式迎接凯旋的勇士。两名叉塔族勇士驱散了那帮孩童。雅克将我们一行引导了穿云谷东侧的几间木屋前,这里是他们专门用来招待贵宾之处。我看得出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进入谷口之后,便主动卸下了刀剑,陪同我们来到这里,我也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发生这种转变,主要是为了他妹子的缘故。我们安顿好唐昧,普蔓留在木屋内照顾他,突藉和王正等人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守护在木屋周围。雅克来到我身边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看到他诚挚的目光,我终于点了点头,继续僵持下去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我必须尽快找出化解眼前危机的办法。我和雅克来到木屋不远的大树旁,雅克确信四下无人,方才道:“我之所以做出让步,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我淡然笑道:“如果我们今日不是出手留情的话,恐怕你带去的人大半都会死在战斗中。”雅克久久凝视着我,忽然发出一声大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和那个唐昧一样都是好汉子!”我微笑道:“你将我喊到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向我说一句恭维话这么简单。”雅克叹了口气,他凝望着木屋的方向道:“我只有普蔓这一个妹子,她从来没有像对待唐昧这样对待过别的男人,我想她已经爱上他了。”我不无讥讽道:“只可惜你妹妹的心上人却差一点死在你这个当哥哥的矛下,若是他死了,恐怕普蔓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雅克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他低声道:“我想和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唐昧暂时留在这里,等到他养好伤之后,我再送他离去。”我皱了皱眉头,以唐昧现在的伤势,再跟随我前往北胡已经不可能,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他留在这里养伤,可是这雅克是敌是友还很难说,我又怎能放心将唐昧交到他的手中。雅克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大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让我妹妹伤心的事情。”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要征求一下唐昧的意见。”这时忽然听到普蔓的哭声,回头看去,却见普蔓捂住面孔从木屋中跑了出来,我和雅克慌忙停住谈话冲了过去。回到木屋,唐昧刚刚醒来,突藉正在给他喂药,唐昧看到我,挣扎着坐起来,我慌忙摁住他的肩头,低声道:“你躺下休息。”唐昧惭愧道;“都是唐昧误信妖女,连累公子身涉险境……”他激动之下剧烈咳嗽了起来,竟然喷出一口鲜血,看来雅克的那一矛刺得不轻,估计伤及到了唐昧的肺腑。我握住他右手的经脉,将一股柔和的内力渡了过去,协助他的情绪尽快稳定下来。我叹了口气道:“唐昧,其实普蔓并不是有心害你,如果不是她,你恐怕早就死在了雅克的矛下。”唐昧默然不语,目光中却流露出愤懑之色。我为他掖好被角:“一个对你全无感情的女子绝不会主动要求成为我们的人质。你的武功虽然在我之上,可是感情方面我看得比你清醒得多,其实你何尝不是对她动了真情,不然又岂会不顾个人安危,重返敌阵去救她?”唐昧的目光渐渐软化下来。我起身在房间内踱了两步道:“我认为你不应该怪她,在她加害我们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也许就在你回身救她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已经爱上了你。一个人在不清楚自己感情的时候,所做出的傻事,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可是……”唐昧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无话可说。我笑道:“不要忘了,你是一个男子汉,难道还要和一个女子计较不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对普蔓有没有感情?”唐昧突然垂下头去,许久方道:“我不清楚……只知道若是她有什么危险,我会拼着自己的命去救她。”我笑了起来,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为了普蔓唐昧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份感情之深,甚至超出了我的想像。人生真是神奇,感情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征兆,却又如此的迅速。唐昧低声道:“我刚才骂得她好凶……我担心她……不会再原谅我……”我听到了啜泣声,普蔓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之外,刚才我和唐昧的对话清清楚楚落在了她的耳中。“唐昧……”普蔓哭着扑倒唐昧的床边,不顾我和他人在场,紧紧抱住了唐昧的身躯,唐昧此时反而像一个羞涩的小姑娘,苍白的脸孔居然有些发红。我向突藉使了一个眼色悄悄退出了房间。雅克仍然站在门外:“怎么样了?”他关切地问道。我神秘地向他眨了眨眼睛:“估计你过不太久就会升级成为大舅子了!”夜幕降临,穿云谷内燃起篝火,叉塔族人特地摆下篝火盛宴来招待我们这次不打不相识的客人。我和楚儿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叉塔族人特色的烤和果酒,雅克和他的妻子冬采苏陪着我们,他不停地向我劝酒。我和他虽然已经消除了芥蒂,可是想到明天还要远行,我饮酒时刻意做了保留。突藉和那些武士已经被热情的叉塔族少女邀请着跳起舞来。几名热情的叉塔族少女热情地向我挥舞着手臂,显然是想邀请我加入她们欢乐的舞蹈之中。楚儿笑道:“早知道途中会有怎样的艳遇,我就不该陪着你来,这一路不知要破坏你的多少好事。”我哈哈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又岂会对别人动心思?”抓住楚儿的柔荑向舞蹈的人群走去,学着他们的样子跳起舞来,欢声笑语在夜空中不停回荡。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我们同时一惊,声音分明是来自于唐昧所处的木屋。我和雅克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向木屋冲去。来到门前便发现,负责留守的王正口被倒劈中,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满身酒气的蒙里多正拉住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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