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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35(2/2)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作者:石章鱼 2019-02-08 15:58
。我正想说话,却见左逐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声道:“陛下,臣却不敢认同翼王的看法,这帮刺客显然是事先经过严密的组织,如果朝廷之中没有人接应。他们怎么能通过层层的盘查,将这么多的武器带入皇?至于那些御林军,他们如果不是受到蛊惑,谋逆为何人?张忠杨再蠢,也不会想到自行篡位,这件事一定有皇室之人和他一起策划。”翼王怒道:“左相国拿得出证据吗?”左逐流淡然笑道:“翼王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在大义面前亲情须得放一放!”他不愧是老奸巨猾,看到对付我没有希望,转而落井下石,准备将兴王先行除去。左逐流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今日的民乱发生的真是凑巧,百姓怎么会突袭东门,而这座门恰恰是张忠杨负责把守。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的计划之中。”他转向翼王道:“我认为这件事或许不仅仅是皇室内一个人在策划,也许还有其他的势力参与其中也未必可知。”他这句话分明是将矛头指向翼王,我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他这招的确漂亮,借着对付兴王的机会,争取将翼王脱下水,变相削弱我的实力。翼王怒吼道:“左逐流,你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御林军的总统领是你的儿子,难道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的责任吗?”左逐流大声道:“我左氏一门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任何谋逆之心。”翼王冷笑道:“单凭你的保证就能够取信于人吗?谁能担保这帮谋逆的御林军不是丰了上方的命令,现在事发故意将罪责推到兴王的身上,借以保全自己。”左逐流怒道:“翼王,你分明是血口喷人!”眼看着朝堂之上演一出骂战,我适时的站出来道:“父皇,孩儿有一个建议。”歆德皇点了点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注视着我的身上。我平静道:“左相国说得对,这件事兴王的确洗脱不了嫌疑。”翼王的脸色一变。兴王大吼道:“龙胤空,你早就想害我。。。。。。”我冷冷道:“如果不是兴王请来戏班,那些杀手不会如此轻易的混入皇,单从这一点来说,兴王便罪责难逃。不过单凭那些御林军的一面之词,无法证明兴王谋逆,正如翼王所说,御林军既有可能为了保护幕后的真凶,而故意将罪责推到兴王的身上。”左逐流脸色凝重,他听出我正在将矛头引向左东翔的身上。歆德皇道:“你觉得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查清楚呢?”我恭敬道:“张忠杨无疑已经成为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找到这个人才能查出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谋逆。”左逐流冷笑道:“现在他早就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若是永远查不到他的下落,谋逆之事岂不是永远不能大白于天下?”我微笑道:“该搞清楚的早晚都会搞清楚,不过这件事搞清以前,有些人必须要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承担责任。”我犀利的目光落在兴王脸上,他情不自禁的战栗了一下。歆德皇长叹了一声道:“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我平静道:“楚州西南有一座叫楚矶的小城,地貌贫瘠,荒无人烟,兴王在刺客之事上绝对脱不了干系,剥夺他的爵位,将他贬到楚矶,作为惩罚。以后等到抓获张忠杨之后,再考虑定罪!”其实我巴不得借着这次的时机治兴王于死地,可是顾及到翼王和楚儿的感受,我却不能这样做。兴王垂下头去,眼前这种情况下,能够保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哪里还敢提出抗议。歆德皇点了点头:“就照你说得办!”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这件事分明就是兴王所为,可是我既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解决办法,其他人也不好提出异议。我又道:“左东翔身为御林军统领,对属下管理不力,由此证明他并无统率的能力,撤去他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龙骧军统领由正职转为副职。看以后的表现再考虑是否重用。”左逐流气得脸色煞白,可是也无话可说。歆德皇有些疲惫道:“朕累了,大家散了吧!”就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却是静德妃不顾一切的冲上殿来:“陛下!求你放过胤滔吧!”歆德皇怒道:“贱人!竟敢惊扰朝堂。来人,给我将她打出去。”静德妃披头散发的推开两名想要拦住她的太监,跪倒在兴王身边泣声道:“陛下,求求你,千万不要将胤滔流放,那楚矶。。。。。。是龙胤空的辖地,他。。。。。。他早就有加害胤滔之心,你将他流放到那里,岂不是等于将胤滔送入死地。。。。。。”我心中暗叹,着静德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贸然闯上朝堂,岂不是提醒歆德皇追究她的责任,搞不好还要连累到翼王。歆德皇果然大怒道:“贱人,你不来闹,我几乎忘了,这畜生今日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全都是你平日教养无方,你这副模样如何能够让众妃心服?来人,将他给我送到淑德,没有我的旨意不润许她离开淑德半步!”翼王上前道:“陛下。。。。。。”歆德皇怒道:“干什么?你们林家恃宠生娇,还要威胁朕不成?”我慌忙向翼王使了个眼色,阻止他继续说话。歆德皇道:“翼王,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是留在家中修养,朝中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威努之下,重重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离开太和殿,我再殿外等候着翼王,却首先遇到了左逐流。左逐流的神情早已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微笑道:“太子殿下,今日可谓是心想事成。”我笑道:“左相国应该清楚我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左逐流冷笑了两声,他自然知道我最想的就是他死,他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应该回去了,或许女儿已经在家里为我泡好了清茶。”他分明是提行我放过他的女儿。我淡然道:“左相国好福气,算起来,我女儿已经有月余未吃过母了,不知道现在瘦成了什么模样?”我的眼神中掠过一道凌厉的杀机。左逐流呵呵笑道:“但愿我们的家人都平安无事。”他大步向远处走去。翼王最后一个从太和殿出来,我迎了上去,有些愧疚道:“岳父!”翼王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回去说话!”登上马车,翼王终于长叹了一声。我歉然道:“胤空请岳父恕罪!”翼王道:“此事原怪不得你,胤滔是咎由自取。”他苦笑道:“没想到你父皇竟然如此狡诈,借着这件事,将我拒之于朝堂之外。”我歉然道:“他针对你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翼王冷笑道:“现在陛下已经不敢动你了,我受不受重用已经无关紧要,最可惜的是这次没能将左逐流的力量削弱。”我淡然笑道:“左逐流在朝中的势力并非一日建起,想对付他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翼王身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胤空,张忠杨仍然是一个隐患,若是找到他,胤滔谋逆之事岂不是仍然要暴露?”我微笑道:“岳父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要保住皇兄的命,我便一定会做到,楚矶虽然贫瘠,可是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皇兄前往那里,反而要比康都自在得多。至于张忠杨,他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出来指认皇兄了。”翼王这才放下心来。我低声道:“这二十三名参与谋逆的御林军,决不可留一个活口。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应该可以平息下去。”翼王道:“希望从此以后大康的局势能够稳定下来。”我笑道:“不可能,左逐流绝不甘心这样失败,他在这次的事件中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损害,一定会想方设法卷土重来。”翼王道:“你是不是打算马上对付他?”我摇了摇头道:“父皇之所以立我为太子,就是因为他已经看透,大康再也禁不起内乱,否则整个国家必然四分五裂,我现在出手对付左逐流,也不是最合适的时机。”翼王道:“你有什么打算?”我低声道:“父皇已经亲口许诺将大康的外事交给我,我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西扩张。”翼王微微一怔,充满疑虑道:“大康现在的状况还能够侵略他国吗?”我微笑道:“所以需要智取,北胡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内治固然可以强国,可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空虚的国库扩充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侵略!”翼王道:“你是不是想趁着燕韩交战之机从中获利?”我低声道:“这可能是我最好的机会。”回到平王府,焦信和阿东已经返回,所有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喜悦之色,毕竟我成功的得到了太子之位,是一次巨大的胜利。我将二人喊到书斋之中,焦信率先道:“邱逸尘已经率领剩下的武士成功撤离出城外,除了几名伤者,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康都。”我点了点头:“那些童男童女呢?”焦信道:“他们仔细查看过,这五百名童男童女之中,其中最小的也在三岁以上,并没有小郡主在内!”我怒不可遏的在茶几上击了一拳:“这只老狐狸!”阿东道:“现在他女儿仍然被我们藏在城外的农庄之中。”焦信道:“只要左玉怡在我们手中,便不愁他不将小郡主交出来。”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些怀疑,茗儿或许并不在左逐流的手中。”焦信道:“殿下的意思是,抓走小郡主的另有其人?”我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或许是借着这件事故意搅乱我的心境。”阿东道:“不管小郡主在不在他的手中,我们有左玉怡在手中,老贼早晚都会交待实情。”我冷笑道:“左逐流如果真的抓了茗儿,他或许会主动拿来跟我们交换,可是茗儿如果不在他手中,他决不会主动向我们求和,他要造成一种假相,让我们确信茗儿在他的手中,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左玉怡的安全。”

    第一百三十四章【怒火】

    夜色深沉,我在焦信和翼虎的陪伴下,由地下通道前往城外的农庄,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探视受伤的邱逸尘。邱逸尘的伤情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羽箭穿了他的左肺,右腿上还有两处深及骨骼的刀伤。羽箭已经从他的体内取出,邱逸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吸显得无比微弱。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慌忙冲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道:“邱大哥,你躺下好好休息。”邱逸尘无力地躺了下去,喉头动了动却无法说出话来,我掏出一个玉瓶放在一旁的桌上,里面是卉乔专门为我准备的金创药。等我再去看邱逸尘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我黯然摇了摇头,邱逸尘的伤势如此严重,自己如何向紫凝交待?来到房外,翼虎悄然跟了过来,低声道:“是左东翔把邱大哥伤的。”我冷冷道:“总有一日,我会让左东翔那个混帐血债血还。”翼虎道:“姐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邱大哥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我们要尽快为他找一个大夫才行。”我点了点头,看来王府的大夫对邱逸尘的伤情束手无策,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选,大康御医周渡寒医术湛,如果能请他过来,邱逸尘的伤情势必能够有所改善。焦信从巨型水车向我们走来,他微笑道:“左逐流的那个女儿不断的辱骂你,让我将嘴巴封上了。”我不禁笑了起来:“她怎么知道背后主使人是我?看来这左玉怡还有些头脑。”我向焦信道:“你带两名手下过去,好好威胁她一下。给她点厉害尝尝,让这刁蛮丫头也吃上一点苦头。”焦信笑着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我嘱托道:“那左玉怡还是有几分姿色,你要盯严这帮武士,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坏事来。”焦信道:“我知道了。”回到王府,却见客厅仍然亮着灯光,隐然听到阵阵笑声,我分辨出起其中一个是楚儿,另外一个男声倒有些陌生,却不知什么客人会在夜晚来访?带着满腹的疑虑我向客厅走去,却见楚儿正陪着一名蓝衫儒生说着话。那儒生分明是我们在求子村前遇到的那位要为我卜卦的袁天池。楚儿看到我进来,微笑着站起身来道:“殿下,袁先生已经在这里等待你多时了。”这袁天池不来找我,我也要想办法找他,此人当初给我造成茗儿在童男童女之中的假象,却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我在袁天池身边坐下,微笑道:“袁先生这次来究竟有什么指教?”袁天池笑道:“袁某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我眉峰微动,却不知何人委托袁天池前来找我?袁天池道:“有人让我告诉公子,小郡主和曲姑娘平安无恙。”我霍然转过头去,目光盯住袁天池道:“什么人让你来捎信的?”袁天池表情平静无比,缓缓放下手中茶盏道:“他不让我说,袁某向来重视承诺,也不会说。”我真挚道:“袁先生,我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她母亲日夜都以泪洗面,凄惨度日。还请你帮我一个忙,告知她的消息。”袁天池道:“太子殿下,他让我告诉你,小郡主和曲姑娘全都无恙,你不必为此担心,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们必然可以一家团聚。”我低声道:“托你捎信来的是不是采雪?”袁天池淡然笑道:“我绝不会说。”我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追问。袁天池道:“袁某此次前来,还为了提醒殿下一件事情。”我饶有兴趣道:“袁先生说来听听。”袁天池道:“五百童男童女被救出,炼丹炉已经倒塌,那十余名方士也被百姓杀死,可是这件事仍然没有结束,歆德皇仍然会找新的方士去为他炼丹求药。殿下有没有想过除这件事的方法?”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没有时间去想,袁天池说得没错,歆德皇绝不会因为这次的挫折而断了求仙炼药的念头,或许会变本加厉。袁天池道:“歆德皇之所以屡出昏招,和他身边的这帮方士也有相当的关系,殿下须得想一个法子,让他亲君子远小人,不要再给左逐流等人可乘之机。”我微笑道:“袁先生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办法,胤空洗耳恭听。”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对于养生之道颇有心得,说句不自谦的话,我要比歆德皇身边的那帮方士强上许多。”我微笑道:“袁先生想帮我?”袁天池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想帮你,而是有人让我帮你。”我淡然笑道:“我怎么知道袁先生究竟会不会骗我?”袁天池道:“太子殿下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一定会将我带到歆德皇的面前。”我呵呵笑道:“天下间很少有人比我更加自负,袁先生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袁天池道:“我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太子殿下能够放心让我去为歆德皇炼丹长生吗?”我虽然无法证实,可是心中坚信袁天池这次的前来肯定和采雪有关,采雪的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她为何不亲口对我说呢?袁天池学识的渊博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整个上午,他都在和歆德皇谈论养生之道。歆德皇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他的到来变得开朗了许多,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反倒是我这个太子被冷落在一旁。我趁机前往御医房,去找周渡寒,抵达御医房,周渡寒刚好背着药箱从外面行医归来,看到我,恭敬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我笑道:“周太医无需跟我如此客气。”周渡寒道:“太子来找微臣有什么事情?”我微笑道:“我手下有人生了疾病,特地找周先生为他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周渡寒道:“太子既然吩咐,微臣一定照办。不过……微臣还要先帮珍妃配好药送去。”我微微一怔,脱口道:“珍妃娘娘她怎么了?”我这才想起歆德皇寿辰之日,并没有看到珍妃出现,原来她竟然病了。周渡寒道:“珍妃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本来并不严重,可是她近日的心情好像不好,病情反复多日,仍然未见好转。”我心中黯然,珍妃之所以这样定然是因为我的缘故。可是在这皇之中处处都是歆德皇的耳目,我如何能够见她?周渡寒道:“不如这样,今晚我自行前往王府去为太子的手下诊病。”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心中却失落到了极点。回到养心殿,袁天池仍然在和歆德皇继续高谈阔论着,我本想告辞离开,歆德皇喊住我道:“胤空,你过来一起听听,袁先生的见解的确高妙至极。”自从和我达成了默契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我心中暗道:“这只不过是投你所好,我不会有什么兴趣的。”表面上却一脸谦恭的坐在一旁。袁天池微微一笑,继续开始讲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仙道话题。我唯有耐心的洗耳恭听,真不明白歆德皇怎会相信这些毫无据的东西,不过这袁天池讲得绘声绘色,旁征博引,听起来竟像是真有此事一样。或许人越是到了将死之时,越是对长生充满了希冀,不知道等我老了会不会像歆德皇一样?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我不由得微微一怔,昨日内的动乱刚刚才平息下去,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这时小太监落寞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喘息道:“启禀……陛下……大……大事不好……清月那边忽然起火了……”我霍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说什么?”没等落寞重复完这句话,我已经向清月的方向跑去,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母亲平贵妃的灵位仍然放在那里,对我来说清月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我来到清月的时候,火势已经基本上被遏止住,十几名小太监正在拎着水桶,浇灭仍然在燃烧的火苗。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火势虽然已经变弱,可是室内浓烟滚滚,熏得我睁不开眼来,我按照原来的记忆,终于索到母亲灵堂的位置,只是那里早就已经化成一堆灰烬,愤怒让我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我仰首发出一声狂吼。大踏步走出外,抓住一名小太监,我怒吼道:“混帐东西,什么人引发的大火?”那小太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面孔变得毫无血色。远处传过来一阵疯狂的笑声:“龙胤空!火是我放的,我就要烧死那个贱人……我要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呵呵……呵呵呵……”静德妃嘶声尖叫着,两名太监正拼命架着她向淑德走去。我整个人完全被怒火点燃,全速冲了上去,两名太监吓得挡在静德妃面前,跪倒在地上道:“太子殿下……娘娘不是存心的……”静德妃笑道:“谁说我不是存心……我就是存心的……你害得我母子不能相见,我要让你尝尝同样痛苦的滋味……”我我进了双拳,痛苦宛如毒蛇一般咬噬着我的内心,我可怜的母亲!死去多年竟然还要遭受这贱人的摧残:“滚开!”我发出一声低吼,我的双目之中流露出凛冽森严的杀意,没有人可以侮辱我的母亲,我要让她以百倍的痛苦来偿还所做的一切。静德妃被我的眼神所吓倒,她有些惊恐的向后退去:“你……你想做什么……”我一脚踢到挡在面前的太监,一步步向她逼去,咬牙切齿道:“我今日便杀了你这贱人!”“太子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却见远处站着几位刚刚听到消息赶来的嫔妃,正中一人在玉锁的搀扶下,弱不禁风,更觉楚楚可怜,正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珍妃。她几时的这声呼唤,将我从失控的边缘上重新拉了回来。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去,我已经是大康的太子,再不是昔日那个默默无闻的大康三十一皇子。对付静德妃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为何要选择这最为愚蠢的一种呢?我缓缓走向静德妃的面前,用仅仅我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发誓,要让你的每一个子女不得善终!”静德妃的眼眸中闪过惊恐至极的目光,她的瞳孔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惧意,此刻方才知道害怕已经太晚了。众人看到我终于放过了静德妃,一个个开始散去。我来到清月被烧毁的门前,黯然拍了拍门柱,周围的小太监生恐我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们,吓得悄然逃到远处了。玉锁搀扶着珍妃走过我的身边,我低声道:“你身体可曾好些了?”珍妃的美眸中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缠绵情意,她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的身躯凝滞在那里,许久方才回过头去,珍妃的倩影已经消失在远处。经历大火浩劫之后的清月,越发显得清冷凄凉,墙已经被熏成黑色,凄凄枯草已经被烧光,不少地方仍然在冒着缕缕的青烟。我黯然坐在内的石椅上,回忆着往日和母后在此生活的一点一滴,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空中零星的飘起了雪花。我的血和思绪仿佛也被这寒冷的空气所凝固。地面由黑到百应该过了很长时间,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刹那间的事情。一柄雨伞为我遮住了头顶的落雪,我听到楚儿悠然的叹息声。我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楚儿心疼的为我扫去身上的落雪,柔声道:“你快成一个雪人儿了。”我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用力舒展了一下双臂,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楚儿道:“我真的没想到姑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摇了摇头道:“算了,她也是一时糊涂,这件事我不会继续追究。”楚儿泪光盈盈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握住楚儿的柔荑,轻声道:“傻丫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楚儿的俏脸紧紧贴在我的手臂之上,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小太监落寞挑着灯笼从远处走来,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在宜宁为您和王妃准备了房间,你们今晚若是不会王府可以去那里歇息。”我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便离开。”落寞道:“我这就为殿下去准备车马。”我携起楚儿的纤手,走入被烧得焦黑的殿,深情道:“我从出生起,便在这中度过,母亲便是在这里教我读书写字。”楚儿挽住我的臂膀,陪着我回忆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历数着每一件往事,母亲对我的关怀与教诲仿佛仍然在耳边回荡。我和楚儿回到王府的时候,周渡寒已经那里等待多时,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不敢让他去见邱逸尘。我歉然道:“让周先生久等了。”周渡寒微笑道:“太子无需客气,我也是刚刚才到。”我点了点头道:“周先生,胤空恐怕还要委屈你一下。”周渡寒道:“太子请便。”我亲自用黑布蒙上周渡寒的眼睛,轻声道:“周先生今晚看到什么事,什么人,我希望你全部忘记。”周渡寒微笑道:“周某在中行医多年,其中的规矩我是懂得的,太子不必多虑。”我欣赏的点了点头,这才让唐昧亲自驾车将他送出城外。楚儿目送周渡寒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此人信不信得过?”“周渡寒为人耿直,深谙中的处事之道,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他双目被蒙,外面又下起了大雪,他分不清位置的。”楚儿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又道:“胤空,你打算何时返回宣城?”我低声道:“康都的局势仍然没有稳定,现在离开为时过早。我想在这里再逗留半个月左右……”我停顿了一下又道:“趁着这段时间,我想重新在王府之中,为母亲设一个灵堂。顺便让工匠将清月修葺一下。”楚儿理解我对亡母的那份深情,轻轻点了点头道:“娘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受到你的孝心。”翌日清晨,我和楚儿一起前往皇陵祭祖,这也是每个被册封的太子按理遵循的祖训。车队离开康都向东南行进二十里左右,抵达大康皇陵的范围之内。这里的皇陵延绵起伏共有十一座,其中包括大康历代的国君,和两位英年早逝的太子,他们死后也按照帝王的仪式隆重葬在皇陵之中。我在宗庙中拜祭了列位先皇,又当场书写了一篇立志铭,这将被镌刻在石碑之上,是我登上太子之位的见证。大康的开国皇帝拓帝后来出家,所以他的遗体并没有埋在皇陵之中,现在的陵墓只有他的衣冠冢。我象征的在他的陵墓前祭祀之后,和楚儿步行来到太子龙胤基的陵前。我扫去贡台上的积雪,拿出事先准备的祭品,恭恭敬敬的放在陵前。郑重跪下,楚儿虽然不知道我为何对这位故去的皇兄因何如此尊敬,可是也随着我跪了下来。我恭恭敬敬的行九叩之礼,内心中默默道:“父王,孩儿来看你了,你昔日没能完成的志向,孩儿将一点点的为你完成。”我轻轻抚着怀中的玉瓶,里面盛放着母亲的骨灰。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现在应该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泪水沿着我的面颊肆意奔流,只有在父亲的墓前,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我倒出一杯酒满满的洒落在墓前的雪地上,终有一日,我会将父母的骸骨安葬在一起。楚儿轻声道:“这里埋的就是前太子吗?”我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太子陵前有一面石碑,通体无字,父亲生平并未登上帝位,所以他的功过没有资格镌刻在石碑之上。石碑的基座之上有两个历经风吹雨打早已模糊的字体,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辨认出,上面是“秋梧”这两个字,母亲曾经多次书写过这两个字,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从字面上来看,乃是秋天里的梧桐,难道这预示着他们定情的地方?我小心的将碑前的杂草清除了一遍,直到黄昏才和楚儿离去。这次的风波,让我成功剪除了兴王和静德妃在内势力,左逐流一方,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打击,可是左东翔拱手让出了御林军统领的权力,新任御林军统领是秦淤季,乃是翼王当初一手提拔的将领。左东翔虽然被降为龙骧军副统领,可是因为正职空缺,龙骧军实际上的权力仍然握在他的手中,想要进一步打压他,需要等待其它的机会。在关押左玉怡七天之后,我授意焦信悄然将她释放,杀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况且我并不想将左逐流过早的逼入绝境,让他不惜一切的来对待我。清月被焚事件之后,歆德皇让人将静德妃迁往别处,或许是考虑到多年夫妻间的情义,他对静德妃并没有深责,只是让工匠抓紧修葺清月,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补偿。楚儿和翼王都知道清月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对此都深感内疚,我表面上虽然说不会继续追究,可是内心中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静德妃加倍的偿还。“姐夫!”翼虎乐呵呵的拿出一沓拜帖走了进来。我看了看他,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自从我登上了太子之位,前来拜会我的便络绎不绝,我对此的做法是一概不予理会。翼虎道:“内的落寞公公在门外恭候,要不要见他?”我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落寞笑眯眯走了进来,跪倒道:“奴才落寞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皱了皱眉头,我最讨厌的就是内的这些繁琐礼节,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有什么事情赶快说。”这些太监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落寞看出我的不悦,微笑道:“奴才这次来,是特地通知太子,清月已经修葺一新,若是太子有空,可以移驾前往那里看看。”我露出一丝笑意:“好吧,我跟你入去看看。”本想去叫上楚儿一起过去,没想到楚儿至今仍然没有起床,这在以往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来到床前,轻轻拍了拍楚儿的香肩,楚儿睁开美目,舒了一口气道:“我怎么又睡着了?”我笑道:“或许是这两日太过疲倦了,外面太阳都老高了,再不起来,恐怕屁股都要烤糊了。”楚儿娇嗔道:“你就会胡说!”起身懒洋洋打了一个呵欠,仍旧显得疲倦,我心中一动,搂住她香肩道:“你该不是有了吧?”楚儿俏脸绯红道:“休要胡说……”随即声音又低了下来,轻声道:“不过……我这个月的月事至尽还没有来呢……”说完羞得扑入我的怀中,我惊喜非常,激动道:“看来那求子树果然灵验。”楚儿轻声道:“还不能证实呢……”我呵呵笑道:“我正要入,刚好把周太医请过来,让他为你把把脉,不就清楚了吗?”楚儿娇羞满面,轻轻点了点头,又嘱托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他人知道,我就怕不是真的。”楚儿期待这个孩儿已经许久,越是这样,内心之中越是紧张。我笑道:“你放心,周太医看过之前,我决不让他人知道。”真是人逢喜事神爽,楚儿带给我的喜讯,让我将几日的不快顿时忘却,我又温言呵护了楚儿一番,这才跟随落寞向皇而来。走出王府,却见翼虎仍然在门前忙得不亦乐乎,有送拜帖的,有送礼物的,王府门前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队。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当日自己仍然是三十一皇子的时候,本不会想到能出现如此的场面,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现实的动物。看到我出来,翼虎迎了上来,微笑道:“姐夫,我按照你的意思将礼物退了回去,可是很多人放下拜帖和礼物转身便走,我便是追赶也来不及。我淡然笑道:“你按照上面的名字,逐一给退回去。”翼虎挠了挠头道:“恐怕一个月也弄不完。”我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一计,低声道:“既然这样,你把所有送礼的人名整理出来,过两日空闲的时候,将他们请过来,当面退给他们。”翼虎笑道:“还是姐夫有办法,我马上就去做!”

    第一百三十五章【强弱】

    清月在工匠的心修葺下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如果不是地上偶尔可见的焦黑之处,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落寞在我身后微笑道:“太子殿下,这里和原来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了。”我淡然摇了摇头道:“我却已经不认得这里了。”落寞显然没有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迷惑道:“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呀……”我慢慢向远处走去,母亲的灵堂已经不在,这里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清月对我来说和寻常的殿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无论修复得如何巧妙,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不复存在了。和清月同时修复得还有寿辰之日被毁去的炼丹房,不过清月是按照原貌修葺,炼丹房却是在原址之上推倒重建。我原本打算去御医房找周渡寒,途经炼丹房遗址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了这里的变化,炼丹房的围墙部分已经完成,走入其中却发现那座青铜炉鼎已经被重新立起,炉鼎的正西方一座用原木搭建的楼宇已经完成了大体的结构。我略的计算了一下,楼宇共有七层,即便是在皇之中也算是最高的建筑,因为只是框架,现在还看不出楼宇真正的建筑风格,我仰首望去,却见一人站在七层之上,微笑着望着我,却是主动请缨为歆德皇炼丹的袁天池。袁天池微笑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好奇,何不上来看个究竟?”我沿着已经完工的木梯一步步走上高楼,整座高楼现在还只是框架,仰首便可以看到天空,随着步步登高,俯首向下望去,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张,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慢慢来到七层之上,袁天池所站立的地方是长宽各越一丈的木板,前方的凭栏尚未完工,站在上面的确是胆战心惊。我虽然向来胆大,可是这时也不禁小心的站在木板正中,不敢向前多迈一步。袁天池笑道:“太子无须担心,这座小楼的结构相当坚固,不会坍塌的。”我淡然笑了笑,俯首望去。却见下面工人的身影已经缩小了许多,一阵冷风吹过,只听到木楼吱吱嘎嘎的作响,我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袁天池道:“人在高处的时候,越往下看,内心就会往往越觉得恐惧,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仰望天空。”他深邃的双目遥望苍穹,低声道:“当你看到天空中自由飘逸的云层,你就会感觉到整个身心会变得轻松起来。”我按照他的话向空中望去,但见空中一朵宛如丝絮般柔软的云彩轻悠的飘荡在天空之中,我和天的距离仍然和原来一样,我的心情果然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袁天池道:“我喜欢站在高处,因为这里会让我忘记生死……”他回过头来向我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我曾经有一次几乎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当我就要从高处跃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天空。我感到自己距离她时那样的遥远,于是我开始向高处攀登,可是我爬得越高,感觉自己距离她越是遥远,我甚至可以看到云潮在我的身边涌动,我可以看到太阳在我的脚下升起,可是我却依旧无法触及到天空。”袁天池的眼眸随着云彩的变幻显得越发的深邃,他低声道:“从那时起,我真正看透了生死,世上烦心的事情本来很多,我又何必去苦苦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才是人生的真谛。”我笑道:“这就是世俗之人和世外高人之间的区别。我永远做不到袁先生那样的心境。”袁天池微笑道:“人的追求本就不同,太子追求的是江山社稷,陛下追求的是长生不老,而袁某只求能够溶入这自然之中,随遇而安的生活。”我淡然一笑,目光投向远方,从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皇城的全貌。袁天池道:“太子心中一定在想,既然我无欲无求,为何又要参与到这世俗之中?”我笑道:“胤空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因为袁先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过我有一事想不通,像袁先生这种看破红尘的高人,当初怎会想到去自尽?”袁天池的目光古井不波:“没有那次的经历,袁某也不会看透红尘。”我感叹道:“如果世人都像袁先生这样,这人世之中便不会再有纷争。”袁天池道:“太子相信这世上可能没有纷争吗?古往今来,哪朝哪代能够真正的平息纷争?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平息纷争呢?”我低声道:“想平息世上的纷争,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分裂的土地统一,让百姓生活在共同的国土之中,没有疆域,没有界限。”袁天池道:“太子有没有想过,统一的过程将有多少的百姓流血,多少的家园被毁?这代价是不是太过沉重?”我淡然道:“任何事都会有代价的,如果能够实现统一,所有的流血和牺牲都是值得的。”袁天池道:“看来太子现在已经以强者自居,看待问题的方法恐怕已经改变了许多。”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袁天池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所在。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大胆提醒公子一句,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不外乎强弱之分,然而强弱却并非永久不变。老子在《道德经》中曾经说过: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尽了天地间势力变化的现象。”我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袁天池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必然有他的一番深意。袁天池道:“一切事循环相生,则弱必生强,强必转弱,弱是强的成长基础,强也会反成为转弱的起点。因此,老子强调‘守弱’,弱者道之动也。柔弱者所以能胜刚强,在于弱者较容易‘存活’下去,显现柔弱面,使其更易于保存生机,随着时间的发展,原先的弱者会转为强者,但变强以后,又可能趋于弱。如何使自己永不转弱,也就是老子所谓的‘守弱’之道。”我联想起自己从入质秦国,到被俘东胡,一步步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便是迎合了老子的守弱之道。我今日已经贵为太子,正如袁天池刚刚指出我从弱者已经转变为一个强者,也许我自己并未觉察到。可是我的心态随着位置的变化已经悄然改变了。我恭敬道:“还请袁先生指点守弱之道。”袁天池道:“守弱的要诀,就是虚怀若谷,永远努力找出自己的弱点,便可以维持住‘转强’之势。不让刚强之气显出来,反而可以长久维持住内部的坚韧。然而一般弱势之人,却很难懂得这层道理。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忍住弱势,多数人急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以致于经常冒险投机,一着不慎,只怕会惹来提前败亡的命运。”我内心一凛,袁天池已经看出我迅速膨胀的雄心壮志,这句话分明是提醒我守住弱势,才是保住转强的本。袁天池道:“其实太子早已懂得了这个道理,袁某或许只是杞人忧天罢了。”我深深一揖道:“多谢袁先生指点,胤空今日获益非浅。”袁天池淡然笑道:“太子无需如此大礼,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不想太子日后造下太多的杀戮。眼前的八国,大康已经沦为弱者,太子势必不会去欺凌他国的百姓,若有一日大康由弱转强,太子或许会想将大康的强势展现在列国面前,如果有这样的一天,太子还请记住今日袁某的这番话,百姓在为王者的面前永远都是弱者,太子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强势,让百姓永远忍住弱势,只有这样,江山社稷才能够固若金汤。”我重重点了点头,袁天池对我的提醒极为关键,他的用意让我将来善待百姓,而我却联想到了更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许久,袁天池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会为歆德皇炼丹两年,两年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我心中暗道:“究竟是何人能够让袁天池甘愿牺牲两年的时光来帮助我?难道真的是采雪吗?”袁天池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笑道:“太子不必妄加猜度,我这两年本来就想找一个清修之所,修建这座七星楼,恰恰可以成为我潜心修行的地方。”辞别袁天池后,我到御医房请了周渡寒,出后径直向王府而去。行进到福生巷的时候,却见一位少女骑在马上堵在道路的中央,刚好拦住我们车马的道路,我看得真切,那少女正是左逐流的女儿左玉怡,不禁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左小姐是第二次拦住我的去路了?”左玉怡美眸之中流露出冰冷的目光,冷冷道:“太子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道是否方便?”这次她表现的竟颇有礼貌,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点了点头道:“前面就是我的府邸,左小姐可以去我的府上说话。”左玉怡指了指街角的茶楼道:“我去那里等你!”她说完调转马偷先行向茶楼而去。我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唐昧道:“她是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我摇了摇头道:“她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送周先生先回王府,我去看看她究竟搞什么花样!”唐昧神秘一笑,低声道:“弱势能够将她纳入府中倒也不错,或许能让左逐流心甘情愿的为公子所用。”他很少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恐怕我和左逐流今生今世都不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左玉怡的俏脸冷若冰霜,她的姿容虽然比楚儿稍逊,可是也能够称得上出众,再加上她显赫的家世,在大康国内是众多公子王孙正想追求的对象,却不知道因何道现在还没有嫁出去,难道是仍然对上次我选楚儿没有选她耿耿于怀?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我和她之间看来并没有什么缘分,当初我和楚儿和她之间的选择,其实就是在翼王阵营和左逐流之间的选择,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姑且不论翼王对我的帮助,单单是楚儿和我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是任何的事情无法取代的。左玉怡冷冷道:“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她真的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我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吹去表面漂浮的茶叶,轻声道:“左小姐看来对我有些误会。”左玉怡道:“我亲耳听到大哥和爹爹说的,绑架我的人就是你!”我淡然笑道:“看来左小姐对你的父亲和兄长深信不疑,我倒想问你一句,弱势我将你绑架,你以为我会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吗?”左玉怡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愤怒,她颤声道:“我知道你恨我爹爹,可是为何卑鄙到要用我来要挟他?”我缓缓放下茶盏:“左小姐其实不该管太多男人的事情,否则活着会很累。”左玉怡的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她大声道:“龙胤空,我本就和你毫无瓜葛,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于我?”我不禁苦笑道:“左小姐的这句话是从何说起?”左玉怡咬了咬下唇道:“当初你选妃之事,便让我成为整个大康的笑柄,现在又生出诡计,将我劫持,不仅如此,你还四处散播谣言,想尽一切办法坏我名声,龙胤空,我那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待我?你恨我爹爹,便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跟他较量,何必在背后搞这些谋诡计。”她情绪激动之际,娇躯都颤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咬牙切迟道:“你在别人的眼中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可是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住口!”左逐流的声音霍然在门外响起,我和左玉怡同时都是一怔,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左逐流掀开雅室的门帘走入房中,神情复杂的望向女儿:“玉怡!你怎敢如此对太子说话?”他的身后还跟着脸色郁的左东翔,看来这父子两人是追踪左玉怡来到了这里,此情此景,两人不会想到我和左玉怡有什么私情吧?左玉怡诧异道:“爹爹!”从她惊诧莫名的表情,我可以相信她们父子三人并不是事先串通。左逐流道:“东翔,你先带玉怡回去,我和太子有几句话要说。”左东翔点了点头,牵起左玉怡的手臂,向门外走去,临行之前,仍然不忘向我投来憎恨的目光。他这次被贬和我有直接的关系,对我仇视也是理所当然。看着这对儿女走出茶馆,左逐流的目光才转向我,歉然一笑道:“小女情顽劣,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见怪。”我笑道:“左相国哪里话来,令爱情直爽,胤空内心中也是仰慕得很呢。”左逐流微微一怔,马上呵呵大笑了起来。我邀请他在对面左下。左逐流道:“这丫头从小便被我娇纵惯了,不懂得什么礼数,她胡说的那些话,太子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向自己的茶盏中添上热茶,漫不经心道:“左相国的几位子女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日后大康少不得用到他们的时候。”左逐流道:“左某也不想他们日后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我便心满意足了。”我不无嘲讽道:“这好像不是左相国应该说的话。”左逐流微笑道:“太子莫要忘了,左某不但是大康的相国,还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我点了点头,忽然道:“左相国还记得当初我前往汉国之时,你在清风楼为我送行的情形吗?”左逐流握住茶盏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凑到自己的唇边,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道:“左某记得。”我笑道:“左相国饮用玉瑶春的时候,还用着青铜杯吗?”左逐流的唇角露出一丝让人费解的笑容,许久方道:“左某是一个执著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终生都不会改变。”我低声道:“如果明明知道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仍然执迷不悟,好像有愚鲁之嫌。”左逐流呵呵笑道:“事情没有真正的结果以前,谁对谁错,谁又能真正分清呢?”我终于明白,左逐流绝不会投入到我的阵营之中,只有除去他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因为左逐流的目的并不是拥立勤王称为大康的皇帝,他的真正目的恐怕是谋夺我龙氏的天下,寻常的富贵权力又岂能打动他的内心?回到王府,却见周渡寒满脸喜色的从我房内出来。我慌忙迎了上去:“周太医,怎么样?”周渡寒神秘一笑道:“这件事还是由王妃亲自对你说吧。”我从他神情上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顾不上跟他寒暄,慌忙冲入房内。楚儿满面娇羞的迎了上来,喜悦之色已经无所遁形,娇声道:“胤空!”便投身入怀,我抱着她温软的娇躯轻声道:“是不是真的?”楚儿喜不自胜的点了点头,玉臂揽住我的脖颈,我俯身深情的吻了吻她的樱唇:“乖楚儿,回头我要好好的奖励你一下。”楚儿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在我口捶了一记道:“你不可以再生出那些想法,初始的时候要好好的安胎……”我呵呵笑道:“我只是打算给你买些礼物,你居然想到了那种事情,你怎么变得如此好色?”楚儿啐道:“你这坏蛋。明明是你在误导我。”我笑着抱起楚儿的身子,来到床边将她小心放下,嘱咐道:“从今日开始,我不允许你做任何的事情,安安心心的为我照顾好这个孩儿。”楚儿笑道:“若是终日一动不动,我岂不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小肥婆?”我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道:“不管什么时候,楚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楚儿俏脸绯红的垂下头去,心中的甜蜜已然荡漾在笑靥之中。我特地嘱咐周渡寒,切莫将楚儿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茗儿和曲诺的事情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的眉目,我生恐对手会对楚儿不利。送走周渡寒,正看到焦信和翼虎从城外回来见我。想起今日左玉怡对我那些奇怪的言论,却不知焦信对她做了什么。我将焦信喊到书斋,低声道:“我让你好生将左玉怡放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情?”焦信笑道:“殿下放心,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将她饿了几顿,又找了两名手下吓了吓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怎么殿下忽然会有此问?”我笑道:“没什么,只是今日被这丫头阻住了去路,没头没脑地将我骂了一顿,说我让人四处散播谣言,坏她名节。”焦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故意板起面孔道:“混小子,你笑什么?”焦信道:“不过我的确让人散播了些谣言,故意传言,她在被俘期间让人给侮辱了,现在已非完璧。”焦信狡黠一笑,继续道:“虽然并不是真有其事,不过经过街头巷尾的传播,想必也够她受的。”我笑着骂道:“你小子够损的,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极为重要,尤其是左玉怡这种没有出阁的少女。难怪她会如此恨我,当街拦住我兴师问罪来了。”焦信道:“左逐流多次对殿下不利,这次给他女儿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我点了点头道:“刚才我见到左逐流了。”焦信微微一怔,低声道:“他是不是找主人求和了?”我摇了摇头道:“这老狐狸只不过是跟踪女儿来到这里,并不是向我求和,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焦信道:“殿下难道就任凭这个老狐狸继续逍遥下去?”我叹了口气道:“左逐流行事谨慎,我暂时捉不到他谋反的证据,再说康都的形势刚刚稳定下去,我不想再掀波澜,若是仓促下手,恐怕只会两败俱伤。”焦信深有同感道:“左逐流的实力不容小觑,最好的办法就是逐渐的削弱他的力量。”他忽然笑道:“有句话,焦信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客气的?”焦信道:“我觉得左玉怡好像对殿下有特别的好感。”这句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左玉怡两次拦截我的表现已经说明,她对我当初选楚儿而舍她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这不但说明她的妒忌心极重,也不能排除她对我产生情愫的可能。焦信道:“殿下为何不从左玉怡入手,大乱左逐流的阵脚呢?”我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吟片刻方道:“这件事决不可以。第一,左玉怡为人妒忌心很重,并不是一个称为妻子的合适人选,第二,即便是我能够得到她,也不会改变左逐流的立场和观点,第三,我若是向左玉怡示爱,我的妻子和家人将会激烈的反对。单单这三点理由已经决定,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可能。这件事以后你不可以再提起!”焦信正色道:“属下明白了!”我想起邱逸尘的伤势,低声道:“邱逸尘这两日有没有好转?”焦信州了皱眉头道:“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不过仍然不能下床,听周太医说,他是被伤了肺腑,想要康复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我点了点头道:“再过几天,我就会和王妃一起返回宣城,你先留下来照顾看他,等到他的伤势完全恢复,再护送他回去。”焦信恭敬答应了下来,他又道:“翼虎和我已经将那些送礼商人的名单整理了出来,具体哪天将他们请来还等殿下定夺。”我想了想道:“这件事由我出面还是不好,回头我找雍王商量商量,由我来请客,退还礼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办。”这时候翼虎在门外敲了敲房门道:“姐夫,你老朋友来拜访你了!”我和焦信停下对话,起身走了出去,却见长廊处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笑眯眯站在那里,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却是久违了的钱四海。我哈哈大笑了,大步迎了上去,热情的抓住了钱四海乎乎的双臂:“四海兄,真是好久不见,想死我了。”钱四海受宠若惊,面团似的大脸蒙上了一层奇特的光彩,小眼睛也顿时明亮了许多,他激动道:“我还当太子已经将小民忘了!”我故意板起面孔道:“我龙胤空是这么势力的小人吗?”钱四海笑道:“太子不是,太子决不是!”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向翼虎道:“翼虎,你去吩咐厨房马上准备酒菜,送到水月阁去,我要和四海兄好好的痛饮一番。”钱四海恭恭敬敬的端起酒杯道:“小民恭贺平王登上太子之位。”我指着钱四海笑着摇了摇头道:“四海兄啊四海兄,你怎么越变越虚伪了?我们乃是患难与共的交情,无论我处在何种位置,在我心中始终都将四海兄看做我的兄长一样。”钱四海被我这句话差点没感动到流下眼泪,颤声道:“四海感动之至,殿下的这片友情,足以让四海受用终生。”他这句话倒没有错,单凭他和我的交情,他日后在大康的生意只会更加顺利。我和钱四海碰了一杯,饮干杯中酒水道:“四海兄,我上次入秦之时,你刚巧身在大康,所以我们未曾相见,这次要好好的罚上你几杯。”钱四海道:“四海应该受罚!”他痛快的连饮了三杯,方道:“我前些日子忙于为歆德皇运送穆山石,所以很少在秦国停留,现在新的工程暂时停歇了下来,我比原来清闲了不少。”我笑道:“四海兄最近的生意如何?”钱四海苦笑道:“勉强度日,自从大康与秦国结盟,南方诸国已经悄然开始抵制我们两国的货物,海盐的销路自然减少了许多,现在主要的生意都是大康和东胡……”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北胡赤鲁温那边因为我上次的爽约,对我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笔生意我始终做不下来,太子殿下如果有机会,能否帮我和赤鲁温再解释一下?”我点了点头道:“赤鲁温和我的交情非同一般,替你解释很容易,不过现在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北胡可汗拓跋醇照对国内的商人实行高压政策,试图将他们的腰包的银子掠夺过来,赤鲁温刚刚损失了不少财产。”钱四海不由得感叹道:“天下局势动荡,可怜了我们这帮生意人。”我心中暗道:“可怜的岂止是他们这些生意人,恐怕最可怜的是普通的百姓吧。”我放下酒杯道:“四海兄这次从秦国回来,那边有什么消息?”钱四海道:“自从和大康结盟之后,国内的形势已经稳定了许多,沈驰一死,肃王燕兴启变得老实了许多,最近他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我微笑道:“燕兴启一直都想当皇帝,现在恐怕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伺机反扑吧。”钱四海叹了口气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得太多,不过秦国现在的局势已经是每况愈下,若是再发生什么动乱,恐怕整个国家就会陷入无序之中。”他停了停又道:“中山国的百姓又开始闹事了,两国的使臣正在磋商此事,如果无法达成协议,只怕中山国君张智成又会重提之事。”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恐怕又是汉成帝在背后捣鬼,那张智成向来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