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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5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作者:石章鱼 2019-02-08 15:58
    第九十一章【愤怒】

    酒菜虽好,气氛却显得压抑而沉重,皇室的家宴也像朝廷上地位分明,歆德皇的席位位于高台之上,其余皇子的席位围绕高台坐在周围,彼此间还有相当的距离。我偕同拓拔绿珠和歆德皇同桌,所有皇子之中只有我才有这个待遇,在我的印象中歆德皇还是第一次和皇子同桌。静德妃对拓拔绿珠颇为喜爱,低声和她说着话儿,两人不时的发出笑声。珍妃坐在歆德皇的身边,目光低垂,其中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她定然是在为我的命运担忧。有情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一诉衷情,是一种怎样的悲哀。我举杯向歆德皇敬酒:“祝父皇龙体安康,福寿无疆。”歆德皇和我碰了一杯,饮尽杯中酒水,巍然叹道:“这几年大康正处于多事之秋,放眼朕的诸位皇儿也只有你可以为我分忧。”我恭敬道:“为父皇解忧乃是儿臣的本分,这次前往大汗,儿臣必不辱使命。”歆德皇点了点头道:“朕相信你的能力。”他看了看周围的皇子不由得又发出一声嗟叹。静德妃微笑道:“胤空,听说你已经有了两个女儿?”我笑道:“马上还会有两个孩儿!”歆德皇道:“等你从大汗出使回来,将你的几位妾侍全都请到康都来,一则可以正式赐给她们一个名号,二来朕也可以看看我的几个孙儿!”我恭敬道:“多谢父皇。”心中却道,没有完全掌控局面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妻儿带到这里来的。这时勤王夫妇过来敬酒,我趁机离坐带着拓拔绿珠一起向各位皇兄敬酒。自从今日歆德皇当众宣布,只要我能够破坏五国联盟,便将传位于我,他们对我的态度显得更加地谦恭,便是平时和我很少交往的诸王也主动向我敬酒。兴王看来已经喝了许多,脸色郁的坐在那里,尽管知道我此行凶多吉少,他对我的妒意仍然表露无遗。我微笑道:“六皇兄,胤空敬你和王嫂一杯!”兴王冷笑道:“这杯酒恐怕我受不起。”他并未起身,目光甚至没有向我看上一眼。兴王妃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袖,八成试想劝他不要在众人面前发作,兴王妃替他开脱道:“你皇兄喝得太多了,还是算了吧!”我笑道:“绿珠,你代我敬王嫂一杯!”绿珠端起酒杯向兴王妃笑盈盈走了过去,兴王妃左右为难,她看了看兴王,咬了咬下唇,终于站起身来。兴王妃刚刚接过酒杯,兴王霍然站起身来。一把将她的酒杯拂落在地上,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怒吼道:“贱人!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绿珠俏脸涨得通红,怒道:“亏你还算是个男人,竟然打女人!”我也没有想到兴王竟然会当众做出这种恶劣的行径。看来他真的有几分醉意,不然也不会在歆德皇的面前做出如此举动。兴王向绿珠怒吼道:“闭嘴!你一个野蛮的胡女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他的吼叫声显然引起了高台上的注意,歆德皇的目光向这边望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并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多数人巴不得看到这种场面,都想看看我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换在往日,我一定会将这口气咽下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兴王做得实在过分,这恰恰给了我一个在众人面前立威的机会。我冷笑道:“胤滔,你骂王嫂可以,因为他是你的女人,你当众不给我面子也可以,因为我是你的兄弟,但是你不可以污辱我的女人!”兴王冷哼一声道:“我便是侮辱了她,你又敢拿我怎样?”我冷冷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千万不要搅了父皇的兴致,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兄弟在父皇面前舞剑助兴如何?”歆德皇大声道:“你们做什么?”我回身笑道:“父皇!没有什么事情,我和六皇兄想在御前舞剑以助父皇的酒兴!”歆德皇大笑道:“好!”兴王低声道:“胤空,你是自取其辱!”诸位皇子之中,要以兴王的武功最高,说起来他的这身武艺还是得自我的岳父翼王林悲风所传。我和楚儿在宣城时常切磋武功,对林式的武技早已烂熟于心。兴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与仇恨,比起勤王,他毕竟还多出几分胆色,如果歆德皇事先提出传位之事,也许他敢冒险一试。我们来到广场前方空旷的场地,我脱下长袍露出里面深蓝色的紧身武士服,绿珠接过我手中的衣服,小声道:“帮我狠狠地揍他一顿!”我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内侍卫奉上两柄厚重的木剑,剑身用梨木雕成,质地坚硬,虽然无锋,可是击打在身上也会相当疼痛。歆德皇兴致勃勃地抚弄着胡须,兴王自幼习武他知道,我的武功他却从未见过。歆德皇道:“你们两个比剑须得手下留情,不可伤到了对方,以三十找未限,点到即止。”兴王低声道:“何须三十招,我只要三招便可将你击倒在地上。”我冷笑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剑?”兴王不屑地看着我。我低声道:“我就是要你知道,无论计谋还是武功,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让你在所有人的面前丢丑。”兴王怒吼一声,良言出森寒的杀机,腰部猛然一挺,双手将木剑高举过头,猛然向我劈来。我单手握剑,向后斜退一步,木剑弧形迎向兴王的剑身,正是他力量最为薄弱之处。双剑相交,只听到‘托’地一声,同时荡开,我又后退了一步,方才卸去剑身传来的巨大力量,兴王的膂力果然很强,不过和我相比他还要差出许多。围观的众人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发出喝彩的多数是兴王阵营中的皇子皇孙。我淡然一笑,表面上看我被兴王逼退了两步,其实我是单手握剑,力量比拼我并不落在下风。兴王的怒气早已被我激起,开始的攻势必然猛烈,我利用适当的后推,将他地气势慢慢消磨,等到他的锐气大打折扣,便是我的反击之时。比剑如同政治一样,需要相当的策略。兴王的脸上重新出现极为不屑的表情,第一招便将我击退了两步,他不给我任何的喘息之机,身体前冲,手腕一个微妙的变换,木剑由直劈改为平削,扫向我的小腹。他手中木剑宛如蛟龙出海,动作一气呵成,杀气腾腾。一旁观战的拓拔绿珠不禁为我担心起来,惊呼道:“小心!”珍妃紧张到了极点,纤手紧紧抓住凭栏,一张俏脸变得煞白。通过刚才的交手,我对兴王的力量和出剑方式已经有所了解,身体迅速横移,木剑反手一挥,重重击打在他的剑身之上。“托!”的一声,双剑再次分开。众人又轰然叫起好来。我微笑道:“已经两招了!”兴王怒吼一声,想要挥出第三剑,我突然改变了一味的退守,身躯全速向兴王冲去。木剑全力斜劈,靠近兴王以前,已经在空中连续变换了三次,兴王双目中流露出惊骇之色,左支右托方才挡住我的这一剑。我双目之中,历芒闪现,整个人充满了斜睽天下的气概,低吼一声,改为双手握剑,全力劈向他的面门,剑身的力量瞬间增加了一倍有余。向我勉强挡住了我的这一剑,连续后退了三步方才站定,他此时方才知道我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武功心计早已在他之上。我强大的气势完全摧毁了兴王的信心,一剑比一剑更加凶猛,伴随着潮水般的喝彩声,我全力发起对他的攻击。窥准他的破绽,左手抓住他的剑身,右手木剑准确无误的戳中了他的口,兴王剧痛之下,不得不放脱了木剑,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我向前跨出一大步,木剑掉转过来,以剑柄狠狠击打在他的小腹之上。兴王再也无法站稳,闷哼一声,极为难堪的坐在了地上。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我恰到好处的收起木剑,在歆德皇面前如果继续进击,肯定会显得我用心歹毒。微笑着向兴王伸出手去:“多谢皇兄相让!”兴王无比怨毒的看着我,恨不能将我生啖入口。兴王妃慌忙跑了过来,搀起他。我心中痛快之极,如果没有兴王妃的帮助,兴王估计很难从地上爬起来。拓拔绿珠欣喜万分的跑了过来,向我悄悄竖起了拇指。歆德皇哈哈大笑道:“好!好!没想到胤空居然使得一手好剑法!”我再也不向兴王看上一眼,携住绿珠的小手,缓步迈上高台,珍妃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热,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便能感受到她内心中那浓浓地情义。在任何时候,只有强者才会受到尊重,我之所以在众人面前击败兴王,并不是因为我好胜,我是想告诉他们,只有我才是皇位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返回王府的路上,绿珠仍然沉浸在刚才我击败兴王的兴奋之中,她欢笑着握紧双拳道:“好过瘾啊,那个混蛋连鼻子都气歪了,谁让他刚才骂我来着,活该有这样的报应。”我笑着摇了摇头,掀开布帘,刚好可以看到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宛如银盘般静静挂在夜空中,十五的月光无比明亮,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十分清楚,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竟然有几分熟悉。绿珠道:“我发现你越来越象我六阿哥!”“是吗?”我微笑道。绿珠点了点头道:“如果六阿哥在我身边,他也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我。”我的内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正要和她说话,忽然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唐昧大声道:“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我家先生想见平王!”这声音极为熟悉,我冥思苦想,忽然想起一个人,双目之中露出喜色,大声道:“停车!”推开车门,却见一个身穿葛黄色衬衫的老者站在路旁,他须发皆白,却是那年我和采雪观灯之时巧遇的那位老者。他向我微笑道:“一别多年,平王是否一切安好?”如果不是那年巧遇了他和曹睿,我也不会选择入秦为质,更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和地位。我惊喜道:“曹先生在吗?”老者微笑道:“岁月流逝,故人依旧,我家先生还在原处等着你呢。”我环顾四周,果然是我当年和他相遇的地方,我激动道:“快带我去见曹先生!”老者微笑道:“公子请随我来。”唐昧本想跟上来,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留在原地。随着那老者来到拱桥之前。果然看到了曹睿。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长袍,洗的发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折扇,只是这次没有将他的测字摊子摆设出来。我恭恭敬敬向曹睿行了一礼。曹先生呵呵笑道:“在下乃是一介草民,哪能够当得起殿下如此重礼。”我恭敬道:“如果没有先生为我指点迷津,胤空至今还是一个为人轻视的三十一皇子!曹睿笑道:“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曹某并没有帮到你什么。”我们并肩站在河畔,曹睿道:“听闻平王将前往汉都贺寿。”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汉成帝乃是我的姑父,他的大寿,我们岂能缺席呢?”曹睿微笑道:“普天之下都知道汉成帝的这场寿宴意味着什么,殿下前往贺寿的用心恐怕早已被人猜出。”我笑道:“胤空正想求曹先生指点。”曹睿道:“曹某这次在送给平王一个字。”我恭恭敬敬地向他又是一揖道:“胤空洗耳恭听!”曹睿遥望空中的那轮明月,深邃的双目显得更加不可琢磨。幽然道:“那便是一个情字!”我内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却并不明白这个情字的真正含义。曹睿低声道:“齐王荆封同查抄了管舒横的家产,将他的家人全部打入牢中,此事平王应该知道吧?”我点了点头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八成是因为那张春图的缘故。”曹睿的笑容深不可测,他抚了抚颌下的三缕青髯道:“管舒横和我也算是有些交情。平王若是能够帮得上他,便帮帮他,这件事恐怕跟你也有些关系。”我默默不语,如果不是我将那幅春图卖给了管舒横,他也不会遭此大难,曹睿乃是当世高人,他对事情的洞察力超出常人的想象。曹睿道:“汉都之行危机重重,平王一切小心。他转身向桥上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当才回身向马车处走去,却见拓拔绿珠远远的跟在我身后。我不禁笑道:“你跟这我做什么?”看着她天真无邪的俏脸,我心中不禁一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便懂得关心我了,难道她懵懂之中已经对我产生了感情?陈子苏一直在王府中等着我,我刚刚回来,他便把我迎入书斋,关上室门,将八国的地图在我面前展开。我笑道:“陈先生不问我今日入后发生的事情,便给我看这副地图究竟是什么用意?”陈子苏笑道:“何必要问,眼前这种形式下,除了公子你以外,又有谁敢深入险境呢?”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凑到地图前。陈子苏伸手指向地图道:“我并非是想让公子看这副地图,而是让你好好看清你将要面对的敌人。”我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地图之上已经标明了各国将要前往大汉的人员和路线。陈子苏道:“目前已经证实,齐国国君荆封同并不会亲临,前往贺寿的是相国薛安潮和他的儿子薛无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早就知道薛安潮父子从大秦逃走之后投奔了齐国,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会代表齐国前往大汗贺寿,这两人跟我可谓是仇深似海,当初正是我一手将薛无忌设计陷害,以他的命作为要挟,让薛安潮突然改变了立场。陈子苏又指向大秦的方向:“秦国前往贺寿的是太后项晶……”“什么!”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晶后也会去汉都贺寿。陈子苏道:“这还是项晶近十年来第一次回归故里。”我内心复杂到了极点,难怪这曹睿送给我一个情字,这情字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运用不好,恐怕不但会伤到别人,更加会伤及自己。我颌晶后的恩恩怨怨顿时涌入心头,我用力攥紧双拳。内心的滋味复杂到了极点。陈子苏道:“中山、晋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都会是国君亲临。”他盯住我的双目道:“公子有何打算?”我故作轻松道:“看来这次的任务比我预想的还要轻松许多。项晶和薛安潮父子仇深似海,便是我不去破坏,他们之间也很难合作。”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恐怕公子内心并不是这么想。”他叹了口气道:“薛安潮父子和你都有深仇大恨,公子需要多多小心了。”我微笑道:“陈先生不必担心,此次前往大汗我会重点打亲情牌,政治上的事情我尽量不会参与,就算无法拆散他们的五国间的联盟,我也一定会全身而退。”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公子的能力,可是无论公子这次成功与否,回来的途中必然不会一帆风顺。”我深有同感道:“父皇故意许下皇位传给我的承诺,这样一来轻易便激起很多皇子对我的敌视之心,左逐流也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我能够成功分化五国联盟,这些人也不会让我顺利的回到大康。”陈子苏道:“公子返回之时,一定要想好退路,千万不可让敌人有任何的可乘之机。”我低声道:“这件事等以后再说,眼前对我来说,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想办法瓦解五国的联盟。”陈子苏道:“子苏认为,公子应该由大秦入手。”我心中一动,其实他跟我想到了一处,秦国若不是连年变乱,其实力应该是八国之首。现在大汉摆出一副强者的姿态,秦人未必会心甘情愿。虽说中山在大汉的劝服下平息了叛乱,可是当初的叛乱也是因为汉成帝所起。而晶后和我毕竟有过一段旧情,也许她对我的仇恨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走出书斋,正看到焦信坐在花园之中,呆呆看着明月,我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怎么?想你爹爹了?”焦信才发觉我得到来,慌忙想起来行礼,被我拉住:“我和你爹爹情同兄弟,在我眼中,你和我的亲生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焦信道:“我并非是思念爹爹,我正在想如何才能够破坏五国间的联盟。”我笑道:“有些时候,单单靠脑子想,是想不出来的,预先的筹谋固然重要,可是临场的应变更为关键,机会往往出现在一瞬间,现在我虽然看不到,可是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成这件事。”焦信忽然道:“殿下这次会带着王妃一起去吗?”我心中微微一怔,从他的眼中我竟然看到了几分忧虑的神情,难道他竟然对绿珠产生了情愫,我内心一凛,表面上却荡漾起微笑:“我自然要带她去,难道留在这康都让别人用她;来要挟我吗?”焦信感叹道:“其实这次殿下原不该带着王妃来。”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由你和唐昧在身边,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快去睡吧,明日我们还要干路呢。”我望着焦信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以后绝不可让他和绿珠过多的接触,以免他产生非分之想。也许是因为发现了焦信的秘密,我鬼使神差的来到拓拔绿珠的门前,里面依旧亮着烛光,看来她仍然没有入睡,我娶她虽然已有一年,可是始终坚守礼仪,未和她圆房。轻轻扣响了房门,我顿时有些后悔起来,今日怎么了,一个小孩居然让我紧张到如此的地步,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我正想离去的时候,拓拔绿珠打开了房门,看到是我,她略感诧异道:“这么晚了,你还未歇息?”我笑道:“也许是明天就要离开大康,心中总觉得有些事情放不下。”拓拔绿珠美目流转道:“什么事情?”我呵呵笑道:“此刻又没有事情了,你安歇吧,我走了。”拓拔绿珠喊住我道:“我也睡不着呢,不如我们去外面说说话儿。”我点了点头。拓拔绿珠嫣然一笑,神态可爱之极。她回到房中披了一件粉色的外衫,挑起一盏灯,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她伸手指了指下面的花园道:“我们去看看花儿开了没有。”我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既然她这么有兴致,我便陪陪她。夜色已深,那轮明月笼上一层轻纱,日间了姹紫嫣红的花朵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轻雾,色彩虽然少了些鲜艳,却多了几分蒙胧的韵味。夜风轻松,阵阵的清香钻入肺腑,我和拓拔绿珠在花丛中的木凳上坐下。绿珠道:“在我们北胡是没有中秋之说的。”我饶有兴趣道:“平时你们家人会在何时团聚?”绿珠道:“我们的父汗和你的父皇全然不同,他的脾气虽然不好,可是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将子女召集到身边相聚,只是……”绿珠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两点泪光:“自从我嫁入大康之后便没有见过他了……”我掏出锦帕爱怜的为她擦去泪水。绿珠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一直都很关心我,不过我终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我笑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绿珠摇了摇头道:“我嫁给你已经有一年,却仍然没有为你怀上孩子,这要是在我们族中早就被丈夫退回门去。”我呵呵笑道:“我们并未同房,你又岂会怀上孩儿?”绿珠道:“可是母妃曾经说过,男女结婚之后便会有孩儿的。”我差点笑破肚皮。绿珠显然还不知道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惘道:“你笑什么?”我强忍住笑道:“男女之间必须睡在一起才会有孩儿,你懂了吗?”绿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难怪我没有孩儿,原来是我们在一起睡得太少的缘故。”我瞪大了双眼,看来跟这小丫头本就解释不清楚,微笑道:“等你再大一些,这些事情,你自然就会懂得。”绿珠道:“我虽然年纪尚小,可是毕竟是你的妻子,有什么话你便直接对我说,又何必瞒我”我挠了挠头道:“这件事不好说,需要做……的。”绿珠轻声道:“那你便做给我看看嘛!”

    第九十二章【诱惑】

    如果我不是知道绿珠情单纯,我肯定会将她的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一种诱惑。我不由得重心打量了一下绿珠,小妮子这一年里似乎又长高了许多,身材也出落得楚楚有致,部比起原来好像变得丰满了一些。绿珠含羞道:“我曾经看到你和慧乔姐姐亲嘴儿,是不是……那样便会有孩子?”我一颗心砰砰直跳,暗自提醒自己道:“龙胤空啊龙胤空,这么久你都坚持过来了,可不要功亏一篑啊。”月光下绿珠的俏脸充满了说不出的诱惑,我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向她唇形优美的双唇凑了过去。绿珠紧紧闭上了双目,俏脸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距离她嘴唇还有一寸之时,绿珠却伸手挡住了我的嘴巴,咬住下唇,皱了皱鼻翼,嫣然笑道:“我好怕哦,还是不要了……”我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被她这一打岔,登时消失殆尽,微笑道:“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心中却着实失望到了极点。绿珠顺从地点了点头,却抓住我的大手道:“今晚你去不去我的房中歇息?”我心中暗喜道:“看来这小妮子分明是在暗示我,我此时再不接受,岂不是过于迂腐?再说,我们早已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趁着今晚这个机会我索将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女人。”绿珠携着我的大手向房中走去,我虽然见惯了场面,今日却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要知道和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同床还是第一次,心中那份淡淡的罪恶感,让我从心底感到新奇和兴奋。绿珠坐到床边,除去蛮靴,雪白细腻的双足在床沿轻轻晃动,足上的金铃有节奏地响着。我刚刚来到她身边坐下,不想绿珠便大了一个哈欠:“好困啊!”自己已经爬到床上,拉起锦被钻了进去。我唇角泛起微笑,脱去外衫,也钻入了被窝,却见绿珠穿得好端端地蜷曲在那里。我轻轻碰了碰她的香肩,她动了动,随即又向内挪了挪,却闻香梦沉酣,她竟然早已睡去。我满怀偷香窃玉之心来到这里,没想到最后竟然只落到她一个背身相对,不由得暗暗苦笑,鼻息间闻到她娇躯上阵阵幽香,内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可是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也非趁虚而入之人,唯有感叹一声,在一旁老老实实睡去。这一觉睡得局促之至,手脚都无处可放,折腾到半夜我方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绿珠玉臂秀腿都缠在我的身上,稚嫩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无暇的笑容。我轻轻移开了她的手臂,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心中暗道:“以后打死我我都不再和这丫头同眠了。”走出门外,却见陈子苏和唐昧正在院中忙着清点礼品,我走了过去,二人慌忙向我行礼。陈子苏道:“陛下让人给汉成帝准备的寿礼。”我点了点头道:“清点一下,把礼单回头给我过目。”陈子苏道:“刚才相国左逐流让人送一张请柬过来,中午在‘清风楼’摆下酒宴,为公子送行。”我不由得心中一怔,失声道:“左逐流?”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正是左逐流!”我紧皱双眉道:“他怎么会想起请我?”陈子苏微笑道:“也许歆德皇将太子之位许诺给了公子,他审时度势,决定倒向公子这一方呢。”我笑着反问道:“陈先生真的这么想吗?”陈子苏呵呵大笑了起来:“左逐流的为人我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个人决不简单,公子只有去了才会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左逐流为我送行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会突然改变了阵营。整座清风楼都已经被左逐流包下,酒宴设在三楼,除了左逐流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我和左逐流相对落座,我认识左逐流已有多年,可是和这个权倾朝野的相国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相见。左逐流看着我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他端起酒杯道:“平王殿下能给左某这面子,左某不胜荣幸。”我笑道:“相国何出此言,大康之中,相国是胤空最为佩服的少数人中的一个,我便是不给父皇面子,也要给你左相国面子。”左逐流笑道:“能得到平王殿下看重,左某倍感欣慰。”他端起酒杯和我共饮一杯,又道:“平王殿下忧国忧民之情令左某敬仰,明知大汉危机重重,为了大康万民仍然抛弃个人安危深入险境,左某更是佩服。”我淡然笑道:“左相国言重了,胤空此去并没有这么多危险,难道左相国以为我回不来了吗?”左逐流哈哈笑道:“平王哪里话来,诸位皇子之中以平王最为睿智多谋,左某可以断定,这次大汉之行平王必然可以马到功成,凯旋而归。”我故意道:“听左相国的意思,如果我回来之后,你便会支持我继承皇位。”我故意将此话说得明白之至,在左逐流这种人面前,原本不用做过多的掩饰。左逐流神情自若道:“只要陛下定下来的事情,左某一定会双手赞成。”这句话回答得实在是巧妙之极,既表明自己并不拥护我继任皇位,又表示只要歆德皇定下来的事情,他绝不会反对。我微笑道:“左相国今日找我来,便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吗?”左逐流发出一声长笑:“平王到底是平王,左某有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你。”他压低声音道:“既然平王如此坦诚,左某也就不用拐弯抹角,我和你岳父虽然政见不同,可是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康着想,如今大敌当前,过去的一切我们都应该暂时抛弃。”我心中暗自琢磨道:“左逐流做出这番表白究竟有何目的?”左逐流道:“左某请殿下过来,是想为殿下分析一下未来的形势。”我缓缓放下酒杯道:“左相国请讲。”左逐流道:“大汉邀请的四国之中,中山无疑会是他最为坚强的盟友,晋国对大康仇恨深重,和大汉结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这两国毕竟势力薄弱,就算真正和汉国结成盟约也起不到本的作用。”我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左逐流的剖析何我的很多观点不谋而合,看来今日他真的是诚心帮我。左逐流道:“所以说秦国和齐国才是这次结盟的关键所在。齐国和我们大康之间乃是姻亲关系,你的姑母长睿公主曾经是荆封同的妻子,虽然早丧,可是这层关系仍在,相比汉国而言,齐国和大康一直走得更加亲近一些。这次荆封同突然改变主意要与汉国结盟,更大的原因是共同的利益使然。”我心中怦然一动,看来缪氏宝藏之事左逐流也必然知晓,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迷惑的模样:“什么利益?”左逐流道:“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前朝巨富缪期无的宝藏终于浮出水面。藏宝图分成两半,一份落入了汉成帝手中,另外一份落在了齐国荆封同的手中,据传这缪期无的财富足以傲视八国所有的财产。当年他掌控了天下间最大的三座金矿,随着他的死去,天下半数以上的黄金都随着他埋入地下。”我淡然笑道:“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传言而已,左相国难道真的会去相信?”左逐流道:“空来风未必无因,缪期无的富有应该勿庸置疑,无论谁得到了这笔财富,都会成为天下间财力最为雄厚的人。对帝王来说,这件事更加拥有无法抵挡的诱惑力。”我感叹道:“看来汉国和齐国的联盟已经成为定局了。”左逐流冷笑道:“那倒未必,他们联盟的关键便在于藏宝图,如果这幅宝图不翼而飞,两者联盟的基础便不复存在。”他满怀深意地向我道:“殿下懂我的意思了吗?”我点了点头道:“齐国国君荆封同并不会亲往汉国,也就是说藏宝图必然留在齐国,我们所能够打的便只有汉成帝手中这张宝图的主意。”左逐流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安排手下潜入齐国,看看能不能将荆封同手中的藏宝图窃取出来,殿下的目标大可锁定在汉成帝身上,也许你的姑母可以给你一些帮助。”我早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左逐流此人果然不凡,如果不是处在敌我对立的立场,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助手。左逐流又道:“秦国和大康之间的仇隙最深,可是秦国跟大汉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融洽,据我调查秦国国内反对联盟的声音很大。以肃王燕兴启、廷尉沈驰为代表的一干大臣都激烈反对秦国与大汉联盟。”我淡然笑道:“他们自然不愿意秦国与大汉联盟,联盟之后秦太后项晶的实力会进一步加强,兴王这帮人岂会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左逐流笑道:“殿下说得极对。中山国动乱之事一直都是大汉在背后唆使,现在虽然平定,可是秦国朝野仍然对项晶颇有微词,这次项晶亲自前往大汉议和,也是为了借用娘家的力量扭转国内被动的局面。所以说,四国之中最容易攻破的反倒是秦国这个大康的宿敌。”我不得不佩服左逐流丝丝入扣的剖析,他能够登上相国之位绝非侥幸。左逐流举杯道:“左某祝殿下顺利解决此事!”我和他碰了碰酒杯,仰首饮尽,左逐流笑道:“此刻平王不怀疑左某的诚意了吧?”我和他对视而笑,心中却清楚,左逐流今日能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上,是因为一致对外的原因。只要我解决五国联盟之事,左逐流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杀我。我心中暗自感叹,如果左逐流能够为我所用,大康的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我凝视左逐流深邃的眼眸,他的心机宛如他的双目一样深不可测。勤王分明是以庸碌之辈,左逐流又怎会甘心为他所用?他可以看透天下事,却为何独独不懂得选择明主呢?我轻轻摇曳着手中的青铜杯,看似无意地说道:“玉瑶春虽好,可是盛在青铜杯中,酒水本身的香冽之气损失了许多。”左逐流双眉微动,他淡然笑道:“没人的口味不同,用青铜杯盛酒虽然掩饰了酒水本身的香冽,可是也冲淡了不少酒水的烈,以老臣的年纪,还是用青铜杯最为合适。”我和左逐流久久对望着,同时浮现出一丝笑容。我已经清楚左逐流不会为我所用,他刚才的那句话婉转表明以后将继续追随勤王左右。既然不为我所用,我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从大汉返回后,我必须尽快铲除掉这个强劲的对手,留他活在世上,必然是我称帝路上的一道障碍。我拿起酒壶主动为左逐流倒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胤空也有一事相求!”左逐流微笑道:“平王殿下最好还是先说出来,左某看看有没有喝下这杯酒的福气。”我郑重道:“我想请左相国连同众臣劝谏父皇,暂缓兴建新之事。如今外敌环伺,大康国内又民乱四起,如果继续兴建新,便是挫败了五国联盟,大康也早晚毁在自己的手中。父皇对相国极为看重,你的话想必他一定会听。”左逐流双手接过我手中的酒杯道:“这杯酒左某喝了!”他仰首将酒水饮得一干二净,目光炯炯盯住我道:“任重道远,平王珍重!”从康都都汉都要有半月的路程,八月十八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我便带着拓跋绿珠踏上了征程。陈子苏一直将我送到黄河岸边,他仍然不忘提醒道:“公子回还之时,千万要想好行进路线,不要让他人掌握了你的行踪。”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陈子苏又向唐昧道:“渡过黄河便是大康南部,现在民乱纷纷,你一定要保护好公子的安全。”我呵呵笑道:“陈先生不必多虑,我们会小心的,你负责帮我将左逐流看好了便是。”陈子苏叹了口气道:“这两日我反复在想,左逐流为何会突然帮助公子。”我点了点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有一点可以肯定,左逐流也不想五国联盟陷大康于困境之中。不过我最想不通的就是,以他的能力和眼光为何要辅佐我那个庸碌无用的皇兄。”陈子苏和我几乎同时说道:“除非他想篡权!”我们对望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处去。左逐流如果辅佐勤王登上帝位,等于将大康的天下半数囊入了手中,以勤王的能力,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角色,左逐流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扶他上位。我嘱托陈子苏道:“盯紧康都的局势,如果有任何的突变,第一时间通知宣城做出准备。”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公子尽管放心,中的任何事情雍王都会随时反馈给我,在汉都之事没有结果之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故。”渡过黄河,眼前的景象让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甚至比起当初宣城还差上许多。问过当地人才知道,这里距离建造新的零郡很近,原本也是大康最为富庶的地方之一,可是自从歆德皇决定兴建新之后,便大肆征收课税,抓取壮丁,零郡附近的百姓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对象,百姓苦不堪言。这里的壮年男子大都被抓到新工地服役,侥幸躲过差役的人,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逃亡他乡,剩下的除了老人便是妇孺了。我心中暗自感叹,歆德皇这样任胡为下去,必将搞得天怒人怨。现在大康民乱四起,跟他的一系列暴政有着本的联系。从黄河向南一百余里的官道两侧,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像样的村落和城镇。晚间我们一行二百余人便在官道旁的柳林中安歇。趁着随行武士扎营的间歇,我和唐昧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柳林四周并没有村落,西方是一片开阔的旷野,东侧是一条小河。焦信在我们身后,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他蹲在地上看着什么,大声道:“殿下,这里是当年靖渎之战的古战场!”我望向他道:“你说的可是拓帝开国之时以五千军击溃对方三万军的战役?”焦信双目露出异彩,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便是那场战役。据战史记载,那场战役便发生在黄河以南一百多里的地方,这条小河便是那场决定战争胜败的车河湾。”我和唐昧向他走了过去,却见焦信正俯身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他所说的事情看来都记载在上面。石碑上的字迹大都已经模糊,时近黄昏,辨认起来颇为费力,我对战史本来就不感兴趣,看了两行,便站起身来。绿珠从林中采摘了不少草莓,在小河边洗净,包在手帕中来到我身边,捻起一个草莓喂入我的口中:“你尝尝,好甜嗯!”我偷偷看了看焦信的表情,他一颗头颅低垂了下去,表面上好像仍然专心致志地研究那石碑,其实心中定然极不平静。我不禁暗叹一声,哪个少年没有动情的时候,以焦信的智慧,他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绿珠捧着草莓让唐昧拿了一个,又来到焦信的面前:“福娃!你也尝一尝。”焦信的目光竟然不敢去看她,匆匆拿了一个塞入口中。我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向绿珠道:“绿珠,你去帮我把被褥整理好了,今晚我想早些歇息。”焦信的头颅垂得更低,我知道人年少时候的初恋情怀并非一时之间可以解脱,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意在提行他绿珠的身份,让他早日解开这个心结。夜晚我和绿珠躺在营帐内,绿珠对所遇一切都感到异常新鲜,不住地向我问东问西,我被她稚嫩的问题逗得不住发笑。经过一天的奔波,绿珠毕竟有些疲惫,蜷曲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我为她盖好棉被,自己也是一阵倦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闭上双目。外面似乎开始起风,夜风吹过柳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宛若鬼哭狼嚎一般。我忍不住又站起身来,将帐门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却见唐昧和焦信在不远处燃起了篝火,和几名武士正在为我们守夜。我这才放宽心来,重新来到绿珠身边卧下,不知何时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睡梦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喊杀之声,初时还以为是我的梦境,直到外面焦信的声音大喊道:“殿下,有许多人向柳林围拢过来了。”我猛然惊起,绿珠和我同时醒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帐外,却见柳林之外火光点点,似乎有不少人拿着火把包围了这里。唐昧和众武士护卫在营地周围。他将指挥之责交给焦信,来到我身边道:“殿下,我已经让人查探过,外面大约有五百多人,都是一些乱民,手中拿的都是耕作用的农具,没有什么战斗力。”我皱了皱眉头,刚刚离开康都便遇到这种事情,可见大康的内治已经到了必须整顿不可的地步。唐昧低声道:“他们也都是些贫困的百姓,不如将他们驱散便算了。”我还未回答,这时一名前往打探情况的武士慌慌张张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平王殿下,外面又来了很多人,看情形要有千人以上,而且还在增加之中。”我怒道:“天子脚下,岂容这帮乱民放肆!”唐昧道:“我刚才查看过,其中很多都是老人和儿童,我们若是动用武力,恐怕……”焦信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他低声道:“殿下,这帮人显然是前来抢劫的乱民,如果不迅速下手,等到他们的人都到齐,恐怕我们会有损伤。”我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主意?”焦信道:“对这些乱民必须下重手惩戒,杀一儆百,他们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看到鲜血,自然会知难而退!”唐昧反对道:“不行!里面的老弱妇孺众多,我们岂可痛下杀手?”焦信道:“唐叔叔,究竟是殿下的安全重要,还是这帮乱民的命重要?”唐昧一时语塞,咬了咬下唇道:“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方法……”树林外的叫嚣声越来越大,用不多久这些乱民就会潮水般地冲进林中。我向焦信点了点头道:“焦信,那些武士就交给你指挥,马上给我解决此事。”“是!”焦信大声道。他大步来到队列之中,大吼道:“一组三十名武士跟随唐叔叔保护平王殿下和王妃,其余的全都准备好连弩和武器跟我杀出去。”连弩是诸葛小怜专门准备的墨氏连弩,杀伤力奇大。焦信处理事情果断非常,对待敌人毫不容情,相比较而言,最近唐昧已经变得仁慈了许多。唐昧目光之中流露出不忍之色,他低声道:“其中好多都是孩子……”我看着唐昧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唐昧,焦信的做法并没有错,凡事从大局考虑,我们如果有任何的闪失,大康的千万百姓全都会陷入悲惨的命运之中。”“!”随着焦信的一声怒喝,百余支连弩同时发,树林外不断传来惨呼之声。我打了一个哈欠,对焦信我充满了信心,千余名乱民在他和一百余名训练有素的武士面前本算不了什么。一轮罢又是一轮猛,树林周围的火光忽然四散而去,但正南方向的那些火光仍然继续坚持向林中冲来。那些人一旦冲入了林中便可以借着树木的掩护,躲过弩箭的击。焦信道:“二组三组继续施,其余的弟兄跟我挡住南面过来的敌人!”他抽出长刀率先冲了上去,百余名武士跟随他大吼着冲上前去。凄惨的叫喊声响彻夜空,绿珠听得于心不忍,紧紧挽住我的臂膀。我宽慰她道:“不妨事,这些乱民很快就会散去。”那些武士在焦信的命令下下手决不容情,瞬间砍杀了百余名乱民。强硬而残酷的表现震慑了其他的乱民,这些人很快便放弃了继续进击,一哄而散。焦信也不继续追击,命令所有武士退回,伤者就地包扎,另外带领三十名武士在柳林四周巡视,看有无侥幸活命的乱民,遇到奄奄一息者,便一刀斩杀。我欣赏地看着焦信的举动,他小小年纪便遇事冷静,处事果断,更难得的是他指挥有度,应变及时,便是唐昧比起他也要自叹弗如。武士从林中找到一名受伤未死的老妪,前还着一支弩箭,显然是刚才被乱箭中,焦信做了个就地斩杀的动作。唐昧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怒吼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垂死的老人家,你连她也要杀吗?小小年纪,心肠怎地如此狠毒!”焦信大声道:“唐叔叔,你既然知道她必死无疑,又何须留她在这世上受苦,我杀她反倒是帮她解脱!”唐昧怒吼道:“强词夺理!”正欲冲上前去,却被我拖住手臂:“唐昧!你随我来!”唐昧愤然看了焦信一眼,这次跟我来到一旁,我低声道:“唐昧,焦信做得没有任何错误,那老妪已经身受重伤,以与其让她在世上痛苦,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唐昧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驳。我低声道:“你在众武士面前训斥焦信大大地不该,他年纪仍小,如果没有一些手段,这些武士岂会服他?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私下对他说的好。”唐昧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不过这孩子的心肠也太狠了一些。”我笑道:“做大事者,岂可顾忌这么多小节。你当初做杀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所杀的人是善还是恶?”唐昧顿时哑口无言。我笑道:“看来普蔓令你改变了许多。”以唐昧现在情况看来,他早已不是往日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以后我恐怕不能将刺杀任务交给他。乱民虽然被我们击退,可是这柳林也非久留之地,万一那帮乱民卷土重来,岂不是还要一场苦战。我们迅速收拾好营帐,整理好队伍,黑向南行进。我和焦信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焦信的情绪显得有些失落,我微笑道:“怎么?是不是怪你唐叔叔刚才骂你?”焦信摇了摇头道:“唐叔叔向来疼我,更视我如同自己的孩儿一般,我岂会恼他,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我笑道:“如果你的爹爹在这里,他阻止你的话,你会怎么做?”焦信郑重道:“福娃觉着自己并没有做错,我们前往汉都贺寿,是为了大康的前往百姓,舍弃几名乱民成就一个国家,孰轻孰重,幅娃能够分得清楚。便是爹爹反对,我还是一样去做,我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而铸成大错。”我欣赏地点了点头道:“好样的!”我回身看了看落在队尾处的唐昧,低声道:“你唐叔叔并不是真心生你的气,回头你给他多说两句好话,担保你没有任何事情!”

    第九十三章【两岸】

    大康与汉国之间以长江为界,渡过长江便可以抵达汉国的疆界,我们于正午时分抵达搏浪湾,搏浪湾式大康水师的重点布防之处,江面宽阔,长江水师的总部便位于此地。当地水军都督韩汝成亲自率领二百名手下,迎出十里以外。韩汝成之所以对我如此礼遇不仅仅是因为我皇子的身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是翼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对我这个翼王的爱婿自然极尽谦恭。搏浪湾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渡河用的两艘大船,趁着手下武士将礼品搬上大船的空隙,我和韩汝成一起登上了水寨中的了望楼。身处高楼之上,俯视港湾,却见大康百余艘战舰以铁索相连,并列在江面之上,战船之上并没有水军练,其中不少战船桅杆残破,船体的漆色也早已剥落,看得出这些战舰已经许久未曾修缮过。我掏出远望镜,向长江对岸望去,却见大汉水寨气象万千,楼船舟楫穿梭于江面之上,一动一静,反差极大。我不禁叹道:“韩将军,难道你手下的水师从不练的吗?”韩汝成黯然道:“平王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水军已经八个月未曾发过军饷,水上练必须要有经费支持,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又哪里去弄到这么多的银子?”他指向那一排排的战船道:“战船已经许久未曾维护过,我现在所能够做得就是尽可能地压缩水军的开支。”“难道就这样任凭大康水军衰落下去吗?”我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气。韩汝成示意我向正西方向看去,却见远处江滩之上,数千名水军将士正在那里训练。韩汝成大声道:“我们的将士仍然坚持在陆地上训练,并未忘记保卫大康疆土的职责。”他声音低沉道:“可是……我们连三餐都无法保证。”我内心中涌现出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很难相信大康的水军竟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进行训练。韩汝成道:“勇气和信心永远无法取代你的实力,一旦战事爆发,我们拿什么去和对方抗衡?这一百多艘战舰,其中大半已经损毁,不要等对方攻击,驶到江心恐怕就会被巨浪打翻。我们的武器和装备已经整整六年没有更换过!”他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拿起箭筒,递到我的面前,箭筒之中仅仅有五支羽箭。韩汝成激动道:“两万余名水军士兵,只有五千人配上了弓箭,每人只分到可怜的五支。”他抽出一支羽箭,将镞尖凑到我的眼前,上面明显有打磨过的痕迹,“这镞尖发下来的时候锈迹斑斑,是我们的将士用江边的卵石磨亮的!”他指向脚下的江滩:“殿下,你可以随便捡起一块卵石,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磨箭的痕迹。”我抿起嘴唇,一种莫名的悲凉涌现在我的心头。韩汝成向身边的两名卫兵道:“伸出你们的手!”两名士兵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骨骼大,皮肤裂,手掌中布满老茧,他们的手指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伸直。韩汝成道:“殿下,戍守江边湿气深重,我们的棉衣、被褥多年未曾更换过,我们的将士便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十之都会染上风湿之疾。他们多数人的手指都无法伸直,过去的一年之中因为缺少医药,病死的士兵多达六十五人。”韩汝成哽咽道:“殿下啊!他们并非是战死在疆场,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本不毁死……”我的眼眶湿润了。韩汝成道:“殿下,我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这江边的工事,全都是我们的将士用双手垒起来的。”我重重点了点头,仰首望向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痛了我的双目,却比不上我内心的刺痛。大船载着我们缓缓向对岸驶去,我独自站在船头,韩汝成的那番话,让我至今仍然感到透不过气来。大康已经无法承受战火之重,我必须竭尽所能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这沉重的胆子落在了我的肩头,我不但要带给万民安康和幸福,还要重新唤起他们的斗志和勇气。焦信站在我的身边,用远望镜观察着大汉的水寨,许久方才收起远望镜,发出一声感叹:“汉国水军的装备远在大康之上,若是发生战争,大康一方恐怕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果是你统领康军,你战胜汉军的把握会有几分?”焦信微笑道:“既然水军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绝不会在水面上和他们硬拼,有道是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会将防线后撤到平原之上,凝聚所有的兵力和汉军在平原上对战。”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道:“放弃长江天堑,那汉军岂不是要长驱直入了?”焦信充满自信道:“据我所知汉军的总兵力在五十万左右,如果发动战争,他至多会出动三十万兵力,我只需要五万兵便可将汉军破掉!”我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焦信道:“放弃长江是第一步,我后撤的距离会相当大,除却重点城镇以外,全部不设任何防御。汉军有两种选择,第一,集合兵力向康都挺进,第二,稳扎稳打先控制长江附近的城镇要塞。如果他们选择前者,三十万大军深入腹地,首先面临的就是供给问题,我采用坚壁清野,让他们无法从大康获得一粒粮食,只能依靠从本国运粮,利用手中兵突袭他们的补给部队,毁掉他的后勤途经,大汉不战自溃。如果采用第二个办法,长江沿岸的十二座重镇会分散汉军的兵力,我会采用逐个击破的办法。”我笑道:“方法虽然好,可是却不能实行,汉成帝应该早就想到你说的那些对策,所以他才想联合四国一起向我们用兵。四国联合之下总兵力极有可能超出百万,在这种情况下,你坚壁清野的对策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焦信道:“殿下说得极是,所以我们决不可以让五国形成真正的联盟。”我点了点头道:“我反复考虑过这件事,汉国现在还没有独自吞下大康的实力,否则项博涛也不会主动寻求联盟。”大船驶到江心,对方已经有四艘战船迎接了过来。我们向对方表明来意之后,对方在我们的战船两侧,为我们保驾护航。虽然共饮一江之水,两岸的名称却各不相同,大汉与搏浪湾相对叫做‘积雪湾’,从名称之中便可以看出康汉之间文化迥然不同。大汉地处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自古便是文采风流之地,加之远离胡地,很少收到战火波及。这里的民风崇尚安逸,不喜争斗,和北方各国又是两种景象。战船驶入积雪滩,水寨的情景让焦信叹为观止。这大汉水寨依山而建,整个港口被环抱于延绵的山崖之中,从下往上,整个山崖开凿出三层不同的防御工事,底层可以隐藏步兵,中层可以布防工兵,上层山道开阔,布置了若干投石车和巨弩,在如此高度之上,程之远可想而知,如果大康想从对岸向大汉发起攻击,战舰驶入江心便会进入对方的程之内。焦信低声向我道:“这片水寨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反观大康那边的工事,纯属肋。”我淡然一笑,目光望向一旁汉国的楼船,但见汉军盔甲鲜明,旌旗招展,船体高达五层,长宽均超出我方战船一筹,相比之下更觉寒酸。我内心叹道:“这几年大康战事不断,大汉却在项博涛的统帅下国富民强,一进一退,两国之间力量的强弱对比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本的变化。”战船进入港口,我率先从舷梯上走下,当地水军守将彭同信早已在港口前恭候。他大步迎向我,深深一躬道:“汉国积雪湾守将彭同信参见大康平王千岁!”我微笑道:“本王不请自来,彭将军是不是有些措手不及?”彭同信笑道:“平王说笑了,陛下早已下令,让末将在此恭候平王千岁的大驾。陛下说过,八国之中以大康和大汉之间最为密切,如此看来陛下赢得了赌注!”我有些诧异道:“什么赌注?”彭同信笑道:“平王有所不知,在陛下分发请柬之前,他曾经和皇后打赌,大汉和大康之间馆子密切,便是不下请柬大康也会过来恭贺。皇后不信,两人便打起赌来,果然在中秋之时便传出大康要派出平王亲来汉国贺寿之事,如此说来岂不是陛下赢得了这场赌局吗?”我哈哈大笑起来,内心却暗骂,项博涛啊项博涛,你不但卑鄙而且狡诈异常,这种拙劣的理由你都能够想的出来,当我胤空是三岁小孩吗?彭同信道:“自从听到平王要来大汉的消息,陛下便下旨让末将在这里日夜守候,陛下说过,虽然和皇后打赌是一桩美谈,可是毕竟事先没有派使者前往大康通知,礼节上有诸多失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我心中暗赞,这个彭同信也不是简单人物,他这番话一说,我便是有心责备也不好开口了,当下微笑道:“我姑姑、姑夫自然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看待,这些虚假的礼数本来便不需要。”彭同信恭敬道:“车马早已备好,平王殿下随时可前往汉都!”我点了点头,转身向焦信道:“马上将寿礼搬下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汉都。”从积雪湾前往汉都大约要两天的行程,江南自古便是风流富庶之地,途中的繁华景象,让我们不由得发出阵阵感叹,如今的大汉比我们想像之中还要富饶许多,难怪汉成帝会兴起称霸之念。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汉都,因为沿途之中未曾有过任何耽搁,我们提早数日便赶到了这里。拓跋绿珠放下车帘道:“殿下,今日才是九月初二,还有七天才到他的寿辰哩!我们这段时间做什么?”我呵呵笑道:“早就听说汉都物宝天华,美不胜收,我也未曾来过这里,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刚好将这里游览一番。”拓跋绿珠美目一亮,欣喜道:“好唉!我早就有这个打算!”说话间车马已经来到汉都东门之前,门前官兵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过路百姓。队伍排除了很长,我皱了皱眉头,向随行的汉将道:“怎么汉都盘查如此严格?”那汉将道:“陛下大寿临近,汉都即将大庆,对来往客商管理要比往日严一些,平王放心,很快就可以轮到我们入城了。”我笑道:“难道我们也没有特权吗?”那汉将又道:“陛下治下人人平等,便是相国经过此处也要按例通过守门将士的盘查!”正在这时,又有一对武士从我们一旁经过,排队的百姓慌忙散到一边,连负责盘查的士兵也停下盘查,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我心中暗笑,什么人人平等,这队人马为何有特权呢?我好奇向外望去。这才发现那一队武士竟然是清一色的妙龄女郎,一个个身穿红色武士服,显得风姿飒爽,别有一番诱人韵味。为首少女挥鞭指向我们的队伍道:“何人的车队,既然知道国师坐驾经过,为何不避让?”随行汉将也显得恭敬无比,低声道:“着车中乘坐的是大康平王……”那少女嚣张之至,娇声斥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快将你们的车马避到一边,若是耽搁了国师的要事,小心将尔等治罪!”那汉将有些为难地望向我。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忍住,开口讥讽道:“这便是大康的待客之道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却见那群少女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路口之处,我们车队停靠的位置刚刚阻住了她们的去路。那少女柳眉倒竖盯住我道:“再不让开,我将尔等全部拿下!”唐昧和焦信同时怒喝道:“大胆妖女,居然敢对我家主人不敬!”那少女扬起一枚绿色玉牌道:“还不让开!”这八成是汉成帝赐给她们的什么令牌,可惜对我们这帮康人却是毫无作用。随着那少女做出的一个手势,身后的那帮女郎一个个抽出长剑。我心中暗叹,都说江南女子温柔,没想到一个个凶猛得如同雌豹一般。一只晶莹的纤手轻轻拉开了车帘,柔声道:“墨云,你又和别人争执了?陛下赐给你那面龙牌并不是让你四处炫耀的。”那位名叫墨云的女子这才将长剑收了回去,恭敬道:“小姐,这些人对你不敬!”那温柔的声音又道:“你有急事,又怎么知道别人没有急事?还是按照城门的规矩,等上片刻吧。”“可是……”看来这个什么国师要比这些丫鬟懂情理得多,我微笑道:“既然这位小姐有急事要做,我们让你先行倒也无妨。”我挥了挥手示意唐昧等人将车马退后。墨云仍然狠狠地向我瞪了一眼,这才和队伍向城门奔去,马车从我的身边经过,微风吹过,我透过吹起的车帘向内望去,只看到车内女郎俏脸的下半部,但觉她下颌曲线极其柔美,诱人双唇微微向两侧翘起,腮边泛起两个浅浅的梨窝,倾城的风姿不禁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车马经过,暗香袭人。那汉将来到我的身边,歉然道:“平王殿下,请勿见怪,国师定然是去中给皇后治病,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我不由得一怔,我姑母有病在身,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大声道:“我姑母究竟得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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