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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2/2)

枕中秘( 三山秘记 )作者:清 吴贻先 2018-11-06 23:31
嫣娘问说:“做什么?”丫头说:“是请小姐们到上房用饭,今晚上乃乃因二位小姐回去特特备的,已经着人去请少乃乃去了。”说着引香、拾香起来向嫣娘说:“我也不到贵处去辞行了。”又与宜人、阿粲辞了一辞。嫣娘同宜人、阿粲送到外处的d门才回来。嫣娘又到聊寄斋坐下,问宜人说:“你们两个在这里住着,岂不太寂寞了,我叫 姐来与你们作伴。”阿粲说:“人若不寂寞,就是一个人住着也不寂寞;若是寂寞,就是一百个人住着也是寂寞。这寂寞却不在人之多少。”宜人说:“你回去叫 姐来也好,只是我这边添一个,他那边不又少一个,不觉着他们一处住惯的,忽然分离了吗?”嫣娘说:“总是在一处,相离也不远。”宜人说:“依我看着,却是‘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嫣娘听着,叹了一口气,带泪而去。到了明月清风庐,见雁奴及娉婷在那里坐着。见了嫣娘来都站起来,雁奴说:“姑乃乃说了,叫娉姐搬到这里住罢,同我都在那边厨子里。”嫣娘点点头,也不坐下,又出去了。

    一直到了所所那边。正在走着,忽听一个人说:“我们到底怎么了?”嫣娘听着就停住了脚,又听一个人说:“这只好随他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嫣娘听着,在那一块太湖石前边,这石头后边,都是小紫竹子。嫣娘就分开竹子慢慢进去,走到跟前方才蹲下,等了一时却不听动静,又起来转过前面,却不见一人,心里想着:“方才明明一个像娟姐,一个像关姐,说话如何不见了?真真是《西厢》上说的:‘难道是昨夜梦中来。’只是夜里好作梦。这天将黄昏尚未到夜里,我如何就作起梦来了?”想着就往那正房走,走未几步,忽听一个人背后叫他,说:“天黑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大地方来?”嫣娘转过脸来一看,却是 姐。嫣娘说:“我是来作价的。” 姐说:“请谁?”嫣娘说:“恭请足下。” 姐说:“这时候又不牵亲,又不上头,请我作什么?”嫣娘说:“前日有劳,今日踵门拜谢,还请与宜、粲二位作伴。” 姐说:“这个事正该用着我,我们好惺惺惜惺惺了。”嫣娘说:“姐姐莫忙。” 姐正色问说:“怎么莫忙?我又有什么忙的?”

    嫣娘笑了一笑说:“有罪!有罪!失言求恕!”又问他三个那里去了, 姐说:“方才都在这里,我看娟姐、关姐在那太湖石下坐了一会,不知那里去了?窈姐是在屋里绣手帕子,娉姐今日不来了。”嫣娘说:“我知道,天黑了,我也不到屋里了,你见了他三个替我说我来看他们罢,你也就去罢!”

    说着嫣娘回来,到了明月清风庐,坐下问雁奴说:“我去了,你姑乃乃可有话说我什么?”雁奴笑了一笑说:“大爷的话说错了,为人不作亏心事,何怕半夜鬼敲门,我姑乃乃有什么子说你的,你想想你有什么可说的,姑乃乃就说你什么。”

    嫣娘笑着说:“你可算一位副将军,真是杀人如草不闻声。”

    雁奴说:“我却没杀人,倒拐了一个人。”娉婷听着,就起来将雁奴捺在椅子上膈技他,雁奴笑的只落喘气,说:“好姐姐,我说话不与你相干。”娉婷说:“正为不与我相干,我才膈肢你,这才是公道自在人心。”娉婷说着,又去膈肢,雁

    奴说:“好姐姐,我再不敢了。”嫣娘说:“罢了!饶了他罢!”娉婷松了手,雁奴起来,嫣娘说:“你看你的金钗也退了,头发也散了。”说着就起来拿个小梳子替他拢一拢,说:“看你姑乃乃来看着,又要嚷你们淘气了。”将才收拾完,只见两个丫头提着灯笼,引着富春来了。进了里间,叫两个丫头回去。坐了一时,嫣娘又问他引香、拾香去的话。说了一会,富春说:“恭喜。”嫣娘说:“什么喜?”富春说:“到明日你自然知道。”嫣娘问他,他总不说。不知是什么喜?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写春 来凤

    话说嫣娘问富春怎样恭喜,富春总不说,嫣娘也只得罢了。到了第二日,一早丫头来说:“老太太叫大爷。”嫣娘去了。到了上房,郑氏说:“你好造化!”嫣娘说:“儿子没甚造化。”郑氏说:“你媳妇昨日没向你说吗?”嫣娘说:“没有。”郑氏笑了一笑说:“这孩子也算会做事的,这是要叫我开口的意思。”嫣娘说:“到底是什么事?”郑氏说:“我昨日叫他来送你的干姐妹,你干姐妹去了,他向我说园中自宜人以下有阿粲、娉婷、娟、、关、窈这些人,又添上我带来的雁奴,个个俱是才貌双全,我想一并求老太太恩典赏给他收在房里罢。一则他们都是相处甚久,如今若是打发了他们,他们必不肯去;再则我心里也不忍,就是后来家务也可帮帮我了。他这样说,我倒喜欢这孩子贤德,不知你可原意?”嫣娘不好应承的,说:“未免太多了些。”郑氏说:“你想去那几个?”嫣娘说:“也没有可去的。”郑氏说:“就是这样好,依你媳妇的话不错。”嫣娘说:“这是母亲的大恩。”

    说着就跪下磕了两个头。郑氏说:“你到园里去,我过一时再叫你,去罢!”嫣娘到了园里,进了明月清风庐,又进了里间,看富春在妆台前坐着,正在晓妆,嫣娘笑着,恭恭敬敬作了两个揖。富春说:“你疯了。”嫣娘说:“我倒没疯,只怕是你疯了。”富春说:“怎么是我疯了?”嫣娘说:“你说你不疯,你劝着母亲叫我收他们,明日我收了他们,我就今日在此,明日在彼,不给你打个照面,那时候,只怕解元夫人高居莲幕,有名无实,悔之晚矣!”富春说:“雁奴过来,去叫娉婷

    也来。”雁奴不知作什么,就去叫娉婷来了。富春说:“你两个把我们小厮推出去。”他两个笑着把嫣娘推出里间,富春又叫将门关上。嫣娘在外又是敲门,又是恳求,总不开门。过了一时,嫣娘听屋里唧唧哝哝,一时又微微的笑,就在门缝里偷偷的一看,看着富春叫娉婷坐下给他开了脸,又叫雁奴坐下,也给他开了脸;又替他两个梳了个长生不老的头,又拿些钗钏给他戴上,又拿些新鲜衣裙给他穿上。收拾毕了,富春自己开了门,那知道嫣娘正在头靠着门往里望,不妨门一开,就一跤扑在门里地下,富春大笑说:“真真是妻不如妾,方才给我作揖,见了他两个你就磕起头来了。”嫣娘扒起来,笑着给富春作了一揖说:“有劳有劳,多谢多

    谢!”正在说着,丫头来说:“老太太说叫少乃乃各处去给他们开脸,收拾完了,就带到上房去。”富春答应着,就叫娉婷、雁奴跟着到了处处。进了聊寄斋。 姐三个人接着,富春说:“三个小乃乃,恭喜!”他三个红着脸也不出声,富春就给宜人、阿粲、 姐俱开了脸,又叫他们换了新衣,又说:“我现在成了牡丹百花队里的花王,你三个也跟我到所所去。”他三个倒不好意思的,也不出声,只得跟着去了。

    走到所所的正房,进了屋,关关、窈窈接着,说:“少乃乃跟姐姐们今日往那里去?”富春说:“我也带你走个人家。”关关说:“往谁家去?”富春说:“往你家去。”又问娟姐那里去了,关关说:“不知他那里去了?”富春说:“你去找他来。”关关去了。富春就给窈窈开了脸,换了衣裙。一时关关、娟姐来了,他两个都已明白了,进来见了富春,只是脸上红红的,富春说:“你两个新贵人也坐下罢,好给你们开脸。”又把娟、关收拾毕了,富春坐下向上一望说:“这屋里如何无匾?可以今日之事作个匾额以记其盛,名为‘携艳馆’罢。”又叫他们都站在一排,富春起来一看,看过说:“‘可惜’二字,今日到临到我头上来了!假使我是个男子,真真任是无情也动人。你们跟我到上房去罢!”富春走着,宜人、阿粲、娉婷、雁奴、娟、、关、窈俱跟在后边,真是过处香生,踏来春嫩,又有那一派环佩叮咚,如仙子下界一般。

    到了上房,富春也给郑氏磕了头,说:“给老太太道喜。”又叫宜人他们一字排开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又叫他们,说:“给你们乃乃磕头,以后只叫乃乃,不许叫少乃乃了。”富春说:“还未给他们爷磕头,我何敢先收了礼!”郑氏说:“这便宜他们爷就太多了,都是你贤德能逮下礼,应该叫嫣娘来给你磕个头才是!”富春笑着说:“老太太这是喜欢极了的话。”郑氏又各各赏了些钗钏、衣裙料。郑氏向富春说:“你领他们去罢。”富春领着要走,郑氏说:“你们还等一时。”又叫丫头去叫了嫣娘来。嫣娘来了,见了郑氏,给郑氏磕头道喜,郑氏又叫宜人他们给嫣娘磕头,郑氏说:“你如今心里也足了,以后凡事总要听你媳妇的话,这孩子比你明白多咧!”嫣娘答应着,又望着富春笑了一笑。郑氏说:“都去罢!”

    一齐到了园里,宜人八个都跟着嫣娘、富春进了明月清风庐。嫣娘、富春坐下,宜人八个站在旁边,富春说:“你们仍是照旧住着,明日是端午佳节,我方才看亭子外边池子里的荷花也开了几朵,明日我同你们到亭子上赏荷,就算给你们吃团圆酒,都去歇歇罢。”宜人六个去了。富春又向嫣娘说:“你同这两个新娘子也去坐个床罢。”嫣娘笑着说:“慌什么?”富春说:“我可不得陪了,”说着进了里间,叫雁奴来说:“你今日暂陪我一陪,你把这长几摆开,铺上红毯,拿块素娟来,再把各样颜色碟子拿来。”雁奴一一都收拾好了,富春就拈起笔来画个工笔小图,先把镜台摆在面前,照着镜子画了自己的小照,又画了宜人、阿粲、娉婷、雁奴、娟、、关、窈各各的小像,或是观花,或是看柳,或是整理云鬟,或是小立石畔,即名为《携艳图》,足足画了半天,又画了大半夜。到四更画毕,收拾睡下,向雁奴说:“大爷那里去了?”雁奴将手向那边一指,又笑了一笑,富春说:“你就在这登子上睡罢,莫惊散了鸳鸯梦不成,不然又要并蒂花开连理枝了。”雁奴笑着也睡下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宜人六个俱来给富春请安,富春叫他们俱在明月清风庐吃了饭,一齐到亭子上去。富春凭栏而看,见那荷花静香袭人,幽艳悦目,说:“这时候大爷一个人在屋里,不知急的怎么样?我来也没请他,他自然是不好来的。”向宜人说:“你去请大爷去。”宜人去了,见了嫣娘,嫣娘问说:“你来作什么?”宜人说:“乃乃请你。”嫣娘说:“你坐下,我跟你说话。”宜人说:“爷跟前我如何敢坐?”嫣娘说:“你怎么如今到生分了?”说着笑了一笑,拉宜人坐在一块说:“如今我才知道你真不嫌我了。”又笑了一笑说:“我比李立何如?”宜人说:“你也不可太高兴,明日我们同乃乃将你捆起来审审你,问这拐骗人口一案。”宜人又说:“快去罢!莫去迟了。”说着都站起来,宜人将嫣娘衣服一掀说:“我看看膝盖跪肿了没有?”一会又说:“小的不敢了。”

    说着笑着一齐出了屋。到了亭子,富春接着进了亭子,叫丫头将四面格子俱以开了,望着池子的荷花,又叫丫头将席摆上,用一大圆桌,富春说:“这是取团圆之意。”又叫宜人八个都坐下,又叫丫头去把《携艳图》拿来递给嫣娘,叫他一一对着人去看看,看可像不像。嫣娘看了一会,又看了他们九个,真真一般。嫣娘赞了一会,富春又叫丫头去拿了笔砚来,就在图后各题一赞,作五古一绝,题毕递给嫣娘看。嫣娘说:“夫人有赞,尔等各宜敬听可也。”富春说:“你真有

    些孩子气,这几句话如何又装出戏上道白的样子来。”嫣娘说:“莫说了,听我念罢!

    题宜人的是:

    我向众香国,细问尔前身;风流那可说,只觉尔宜人。

    阿粲

    今夕何夕兮,我见此粲者;这样巧样妆,阿侬为谁也。

    娉婷

    娉婷复娉婷,宜向东风立;不让柳生春,三眠又三起。

    雁奴

    莫向秋风飞,秋风寒栗栗;这般翠羽衣,如何禁得起。

    娟姐

    可是巫山女,可是月宫仙;娟姐此一字,肯不付婵娟。

    姐

    妖娆亦  ,有情何多情;只愁风流样,画工画不成。

    关关

    睢鸠乎关关,尔正可为匹;诗先得我心,已从许第一。

    窈窈

    十五小女郎,窈窈真窈窈;我闻笑语声,一点樱桃小。

    嫣娘读毕,拍手大笑说:“妙!妙!妙!妙!”

    宜人八个一齐说:“我们这婢子如何当得起,若乃乃则是集群美于一身,凡我辈之所有乃乃则兼之矣。”说着又吃了一会酒,富春说:“我听说宜姐、粲姐俱善弹琴,何不对我牛一弹?”宜人、阿粲连忙站起来说:“不过是略解宫商,乃乃若不厌烦,可以弹弹。”就叫丫头去抱了两张琴来,宜人、阿粲各理琴弦,弹了一会,富春说:“我最喜欢的是吹箫,若是以箫和琴,则更是洋洋盈耳。”嫣娘说:“这不难。我前日在一亲戚家吃酒,有个女当子叫个么凤,善于吹箫,他这管箫也是个富翁送他的,是羊脂玉雕成的。”富春说:“这女当子颜色如何?”嫣娘笑了一笑说:“也可在这里坐得。”富春说:“你何不着人去叫来。”嫣娘就起来,到前面找着李立说了一会。这女当子本是嫣娘素所物色的,今日恰恰得了这个机会,就叫李立去说着买他,李立去了。

    嫣娘来到亭子上,向富春说:“一时么凤即来。”富春同宜人几个一齐吃酒毕了,俱到明月清风庐。天将申酉,一个丫头引着一个女当子来了。到了屋,给嫣娘、富春磕了头,又向宜人他们问候了。富春说:“你的箫吹的是好的,请你来,领领妙音。”么凤说:“本不善吹,乃乃要听,且吹一支听听。”就拿出来一管白玉箫吹着。嫣娘就趁空出去了。富春听他吹箫,看他那两只手与玉箫互相辉映,那一点朱唇挨着玉箫,如砂班儿相似,不时的夸奖。一时嫣娘来了,富春说:“可以送他去罢!”嫣娘说:“他不去了。”富春说:“你留着明日还吹不成?”嫣娘说:“因为你喜欢,我已经着二百银子买下来了。”富春只当是玩话,说:“好,明日我也求老太太给你收下。”嫣娘就起来作个揖说:“好好,你始终成全成全我罢。”说着就着富春就去,富春说:“果真你买了吗?你也可谓贪心不足。”富春没了法,只得到了上房替他周旋着,将么凤领去见了郑氏,磕了头给他收下。

    回到明月清风庐,富春向嫣娘说:“你如何谢媒?”嫣娘说:“要什么就有什么。”富春说:“今日颇热,我在院里乘凉,你只管自便。我叫么凤吹箫,我听《暂误锦帐春风》,就算谢媒罢,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嫣娘笑着说:“情愿,情愿。”

    到了晚上,富春叫么凤吹箫。吹到三更,一时下起雨来,夜深颇觉寒了。富春叫丫头将么凤送到所所去住,他又坐了一时,也睡了。睡到五更,忽觉身上发热。不知是病不是病?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香消 月圆

    话说富春身上发热,到了第二日,果然就大病起来了。

    嫣娘忙着请了郎中来诊了脉,却是受了风寒。用了药、服了数剂,总未见效。嫣娘又请了一个郎中来看了脉说:“病转少y,颇觉沉重。”又服了几剂亦未见效。郑氏一日数次来看,嫣娘同宜人几个时时守着,更是不必说了。一连病了半月,起先总是昏昏沉沉睡着不应,许老太太、许老爷、许太太都是天天来看,也无非忙着请医问卜,总是不见少减。

    到了二十日以外,一日,嫣娘同宜人几个旁边守着、望着他,忽见富春睁开眼向嫣娘点点头,嫣娘在床沿坐着,又向前一挪,靠近问他说:“心里如何?”又着手去摸摸他的头,富春一手拉住嫣娘的手,微微叹了两声,悲悲切切,有欲泣之状,却又无泪;又使着力气慢慢地说:“是我误了你了。”嫣娘听着,恸不可言,柔肠寸断,又不敢遽然放声,恐病人添了伤心。富春又说:“我去后,宜人是不错的,你当另加青盼,诸人亦非樗栎,你惜花的工夫亦不可太省了。”

    说着觉气不接,喘了一时,宜人几个说:“乃乃静养静养罢,莫烦心了。”富春又把眼一睁,喘着气说:“再想在荷花亭上看花,同你们吃酒。”说着,望着宜人、阿粲说:“听你两个弹琴。”又望着么凤说:“听你吹箫,再不能了。”说着又喘了几口气。嫣娘说:“莫说罢,太劳神了,歇歇罢!”富春喘着说:“我死。”说到这里,那气又接不上来,嫣娘、宜人几个听着真是心如芒刺,只是噙着泪不敢下落,这无声之泣更甚于有声了。富春又喘了一时,说:“我死后,你家虽是有余,但我乃幼丧,不可太费,有违于理,外人也是笑话你的。”说着又喘了几口气,又向着宜人说:“你们几个好好服事爷罢。爷之有不精明处,你们要放明白些,总要到喜欢处不可忘了烦恼,‘发乎情,止乎礼’,这就是我们闺阁中的淑女了。”说着气又不接,捱了一时,又向嫣娘说:“婆婆面前我未得尽一日之孝,我更是罪人了。”说着气喘的就了不得,又使着力气向嫣娘说:“你莫要想我了。”一句将完,喉中格然一声,就花落香散了。嫣娘抱头大哭,宜人几个也是哭的死去活来。丫头连忙去告于郑氏,郑氏听着腿都软了,四个丫头扶着来到明月清风庐,一路“心肝的”、“儿的”哭了来,进了里间就大哭一场,又叫丫头们将嫣娘扶过来,说:“他是才绝气的人,不可太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