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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透底儿

重返1977作者:镶黄旗 2019-07-01 12:00
    编织谎言是可耻的,连谎言都编不好是可笑的。

    瞎话是讨厌的,连瞎话都不顺溜是幼稚的。

    成功的谎言可以把假象变成事实,不成功的谎言有时候甚至能把本来有理的事儿变成没理的。

    这不,“张大勺”这次就等于“玩现”了,结果就落人口实,弄了自己老脸一红。

    但这还不算,再加上洪衍武和陈力泉明明是好意,专程来送好东西。

    可他倒好,不承情不,刚才反而故意拿人家撒了通火儿。

    于是这会儿,面对洪衍武笑眯眯的神色,和陈力泉好奇的表情,他就更难以自处了。

    得,转念一想,觉着反正也答应教这俩子厨艺,自己的过去也就没刻意隐瞒的必要了,那透点儿底子也就透点吧。

    这么着,他也就难得开了口,诉起当年的往事来。

    只是或许是憋得太久了,加上人老嘴碎,居然这一啊,还就没搂住。

    不似对人诉,好像倒是给自己听的,竟生生的把自己的半生给捋了一遍。

    而他的经历听在洪衍武和陈力泉的耳朵里,在满足好奇心的同时,也是感慨良多。

    因为他们尽管料定了“张大勺”的背景不凡,却是没想到,这位张师傅的际遇竟然和他们的磕头师傅玉爷非常相似。

    同样也是因艺而成,因艺而伤。

    甚至颠沛流离,孤独终老。

    他们又怎能不触景伤情,不报以深深的同情呢?

    起来“张大勺”和玉爷相似的地方,大概是从落生就有了。

    老爷子大号张庆祥,是1918年生人,虽然比玉爷生的晚了一辈儿人,但相同的是,他们的家族也是祖祖辈辈为清皇室扛长活的。

    因为从乾隆三十年起,他的祖宗就因厨艺精湛,从南方老家被带进了京城,当起了御前“他坦”。

    而此后张家人就一直端着这个皇帝赏赐的金饭碗,再没有回过老家,成了地地道道的京城人。

    只是有一样,同业相轻,而且哪儿还都有集团,这金饭碗并不好端。

    宫廷厨师以山东人为主,张家的祖宗却是地道的南方人,擅长南方风味儿菜。

    虽然从民间被宣调进了清宫御膳房是一步登,可也是单打独斗。

    既没有上峰照应,也没有同乡扶持,深受同僚所忌,那还不生是非矛盾吗?

    偏偏张家祖传的脾性,还和玉爷相似。

    属于杜月笙所的二等人,有本事脾气也臭,压根不懂得折腰。

    张家祖宗仗着乾隆的欣赏,那几乎把同僚都给得罪光了。

    于是仅仅是风光了一代,自乾隆这位“伯乐”一死,换了崇尚节俭的嘉庆当主子爷,张家的境遇就更是王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从此,变着法儿的排挤接踵而来啊。

    你手艺再好,架不住人家合起伙儿来给你使坏,四处转着圈儿的调用你,一点而不给你露脸的机会啊。

    想走?想走也不行。你想带着赏银回老家过好日子去啊?哪儿能让你如意!

    不把你折腾一个四爪朝,不把你给折腾穷了,你就不知道宫里的厉害。

    结果嘉庆、道光、咸丰,这三朝下来,张家几代人几乎把御膳房四十八处都干遍了。

    哪儿忙和去哪儿,哪儿苦去哪儿,却屁都没捞着。

    别升官、分润赏银、把宫里食材外卖这些美事儿了,为了应付上峰挑错处,家业都快散光了。

    那委屈实在受大了。

    不过话也得两着,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

    就因为张家几代人跟驴似的转着圈儿的变相服苦役,无论外膳房还是内膳房都干过。

    什么荤局、素局、饭局、挂炉局、点心局、野意局、膳房库都司过差。

    什么阿哥、后妃、侍卫、宫女、太监的饭食都操持过。

    所以张家人几乎把宫里上上下下的饮食都琢磨透了,也琢磨遍了。

    上至八珍席,下至苏拉酱,什么南菜、北菜、满席、汉席、满蒙烧烤,那是无不精通啊。

    几代人光记录下的内膳房、外膳房的菜单就够两大本儿的。

    白了,要以了解宫里饮食状况而论,张家人才够格当光禄寺的署正,御膳房膳正。

    御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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