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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四、山东河事之三

潮声月影谁与归作者:江风语火 2020-03-29 16:19
    第三百五十四章、山东河事之三

    咸丰年间,所以的天灾加起来,其危害性、破坏性、毁灭性,也比不过这漫天蝗灾肆虐;它波及面极广,时间跨度极长;压得中原数省,本就朝不保夕、苦苦挣扎的老百姓,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一方面,是这几年,气候变异,反复无常,比较干旱而导致的;另一方面,不能不说,鲁北大片大片的沙化黄泛区之类的河滩地,也给一代一代的蝗虫们,提供了大片大片的,恣意孽生的土壤。

    黄河河堤一天不修起来,鲁北必然旱涝交替;有雨则涝,一片汪洋;雨过则旱,一片荒滩;蝗虫随之遍地繁衍,就不可避免了。黄河新河道放任不管不修的害处,不仅仅是鲁北大好粮仓,演变成为一片半荒漠化的非人类宜居地带;危害更甚的是,一茬一茬,源源不断地,从这里出发的蝗虫大军,成了大中华国土上的又一大社会公害;而且,最后会搞得,只要是蝗虫翅膀能飞到的地方,就是不能再养活人的僻壤穷乡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蝗虫能够到达的附近区域,都是中国人口最密集的主要产粮地;这大片的地方,被蝗虫毁了,其他地方根本弥补不了这个大窟窿;尤其是在,老百姓宁愿老死田园、故土难离、安土重迁的另一个时空。

    所以,整修黄河下游千里河堤,已经刻不容缓;再苦再难,再有压力,也必须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坚持去做的了!

    六月初,李鸿章一行人,风尘仆仆地从山东,回到沪上;他们带回来了,经过细心反复测量的,与新河道相关的,各项原始基础数据。沪上理工大学,外派的测量队的主要技术骨干,也跟着一船回来了;他们可没得闲,还要继续加班加点,将要尽快地,和在沪上的外国专家一道,拿出大河河堤的施工设计方案与工程预算。

    三四月份,鲁北平原春暖花开后,山东就出现第一茬蝗虫了;那时,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沪上市民来讲,这还就是一个江湖传说;没几个人,真把它当回事,真放在心上。报纸上虽然不断地、长篇累牍地出现相关报道;并已在警告大家,今年两江天气,还是比较干旱;蝗灾一起,必然雪上加霜,灾情又会严重几分。

    可是,大家也都觉得,这祸事离自己很远很远。山东呀,老远的呐,勿要老担心汕!

    可是,刚刚入夏不久,田里的水稻才刚刚孕穗扬花,黑压压的蝗虫,就铺天盖地的飞来了;这也是江南沪上人们,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就是好多上了年纪的,他们也说,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落地上,比冬天下大雪还厚的,灰褐灰褐的一层蝗虫仔儿。

    不管大家怎么想,有什么忌讳,有什么担心;卫国军在驻地,第一时间就全军出动了,组织与配合当地百姓,开始捕蝗灭蝗;还在夜间,点起火堆,诱杀蝗虫。对遍地滋生的,还不能飞行的跳蝻,采取挖沟深埋灭杀。

    坊间,也流传出来一个中医行家的说道;说这蝗虫啊,可是大补之物,滋阴壮阳,延年益寿;也是人间美味,烤蝗虫就像烤鸡翅一样喷喷香的;这传说,让熊孩子们听着,耳朵都竖起来了,听着听着就开始滴口水了

    嗯,来之后世的杨孟晗,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嗯,只要让我中华吃货爱上了、惦记上了,你繁衍得再快,想不绝种,那都是没可能,你且等着吧!

    喝啤酒,就炸蝗虫;沪上今年夏天,最流行的小吃套餐,侬勿想尝尝?

    等到理工大学项目技术委员会,把设计方案和工程预算做出来后;丁心斋老先生,也给这许大的数字,吓傻眼了。

    凝视着放在自己办公书桌上的工程最终方案,与李鸿章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对无言,沉默无语;两人脑子好像都在一刹那间,同时锈住了;一声不吭地,在闷热的理工大学校长办公室里,枯坐了许久许久。

    连窗外呱噪不停的群蝉嘶鸣,都显得有些空洞,有些遥远,有些渺茫虚无

    等日头都偏西了,夕阳射进来;刺得有些木木然地枯坐着的丁心斋老先生,浑浊的双眼,有些泪花;对着西天红艳艳的火烧云,兀自长叹一声!

    丁心斋:渐甫,是债躲不过,是灾逃不过;这丑媳妇,总有一天要见公婆的。那些外国专家们,和我的学生们,都互相背靠背的,反复核算过好几遍了,应该就是这样了;这个虽然还只是匡算数字,出入应该不会太大的。唉,如果有偏差;大概是只会出,不会入;只会多,不会少的呀。

    李鸿章迟迟疑疑地说道:可是,心斋公,这个数字也太吓人了;我捧在手上,都沉甸甸的,觉得重似千钧呐;刚才给你送过来,都觉得有点捧不动了;这么大一个数字,我等怎么跟幼鸣开口啊?虽然坊间传言,杨幼鸣是点金手,是散财童子;可是,他毕竟是肉眼凡胎,不是财神菩萨转世的活神仙汕!

    丁心斋落寞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干涩:我现在知道了,四九城那帮人,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了,不闻不问了;因为,就他们那帮吃货那点本事,只能不闻不问了

    当一脸严肃的方子詹,领着步履沉重、脸色晦暗的丁心斋老先生,和同样脸色有些不尴不尬的李二先生,进入月季园西跨院书房时;杨孟晗也给他们几位沉重的表情,也弄得小心肝儿,往下重重地一沉

    丁心斋摸摸脸,犹豫了好一阵,才声音嘶哑、落寞,夹杂着几分无奈地说道:幼鸣,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测算,数据大致出来了;嗯,山东境内黄河河道,自铜瓦厢往下测量,单堤里程,约一千二百五十五里许;若按幼鸣你之前提出的,以能够抵挡百年一遇的大洪水的标准,来修建河堤。经过外国专家组的专业指导,以及和东河河道总督李均大人推荐的一干本土行家里手,共同商讨确定;现在,初步敲定了路线方案和堤坝修建各项建筑技术参数标准。嗯,与此同时,按这个方案,我们也把工程预算做出来了;嗯,南北相对的两条千里长堤,修建标准,比修建京城城墙的要求,还要来得高些;自然而然,这要花钱的数,嗯,这预算,就有点不得了了;嗯,这数字有点大的呀

    说着话,丁心斋老先生,把预算与方案节要,双手郑重地递给了杨孟晗。

    对修河堤的费用,杨孟晗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知道这个预算出来,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肯定能把当世很多人,直接给吓晕过去。

    想想看吧,我大清堂堂的正二品东河河道总督李均老大人,当时看到才一里多宽的铜瓦厢缺口,看到可能要花费大几百万两、上千万两银子,才能把偌大的缺口堵得起来;他老大人,许大年纪,直接就坐在坝埂头上,老泪纵横,放声嚎啕了。

    那现在,南北两条河堤,总长超过两千五百里唉;即使很多地方,可以利用一下本地的地形地势,节约一点土石方工程量;即使是为了全体山东百姓的福祉,所有的经手人,都良心发现,都清廉如水;即使不少百姓百姓,都有可能是自带干粮出义务工,而且石料土方都是老百姓自己动手,在附近山上开采,这些物料都有可能是免费的。嗯,所有的花销,都往紧里算,能省就省,能不花钱就不花钱;整体的料、工、费,算下来,也不会是个小数字的。哪怕是施工费用,把所有的水分都挤干了,每一分银子都是确确实实地花在修河工地上,一点不白瞎;哪怕按照只有东河河道衙门施工预算同等里程的预算标准的十分之一,来大致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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