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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慢慢呻吟作者:凸凹 2018-11-14 20:52
    一

    翁上元与他的三叔翁息元同庚,都到了娶妻的年龄。那天,他的父亲翁太元把他叫到身边——

    “你三叔要到岭那边去相亲,得有个伴儿,你就陪他去吧。”

    翁上元便陪着翁息元到岭那边相亲。

    岭那边叫原岭,岭这边叫后岭。原岭占着水的源头,人出落的水灵,所以原岭多美女;原岭还有煤矿,煤矿多有事故,所以原岭的孤女寡母亦多。后岭这边,只是种地,人精壮,但穷,岭外的人绝少到这里攀亲;后岭的烟路,就只有通到原岭去。

    翁上元与他的三叔翁息元到了原岭的刘家。刘家的老少很齐备地等着。媒人早已把消息捎到了,刘家把相亲的事很当事。刘老爹抽着他的铜杆烟袋,在烟雾里眯着眼。

    “哪位是翁息元?”他问。

    三叔翁息元赶紧走上前去,“我是翁息元。”因为心里有几分惊惶,身子怎么也站不舒展,不驼的腰背也显得有几分驼了。

    “请坐吧。”刘老爹把翁息元让到土炕一边的矮柜上。

    “那么你呢?”刘老爹间站在一边的翁上元。

    “我叫翁上元,翁息元是我三叔。”因为不是翁上元相亲,他心里没有拘涩之意,回答得也流利爽快。答完话,他居然与刘老爹挨肩而坐,为刘老爹已有些抽不通畅的烟袋,又划着了一根火柴。

    刘老爹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给客人上茶。”刘老爹吩咐。

    刘家大女儿便把茶碗端上来。翁息元捧着茶碗,久久不曾坐下,翁上元则接过碗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他的确渴了。

    于是刘家大女儿便给他捧上了第二碗茶。

    第二碗茶又被他喝光了,人家又捧上第三碗。

    刚要伸手去接,看到三叔翁息元在狠狠地瞪他,便赶紧搪过手去,“谢了,我不渴了,喝不下了。”

    刘家大女儿便把茶端下去,呵呵地笑起来。

    刘老爹也笑了,咯咯地笑。

    ……

    过了三天,媒人传过话来,说这门亲事成了。翁息元给媒人送上一个包袱,算是给煤人的谢礼。媒人收下礼,叫人把翁上元喊来。

    “翁上元,你三叔给了我一份谢礼,等回头你还他,”看着翁上元困惑不解的样子,媒人哧哧地笑起来——

    “刘家大女儿看上的,是你,是你翁上元。”

    二

    翁上元就这么白得了一房媳妇。

    他的爹翁太元把他找了去,在无人的僻处嘱咐他:

    “上元,你命不错,在婚姻大事上,你赢了个头彩,今后的日子也会很红火;但你不要张狂,不要把高兴写在脸上,在你三叔面前更是这样,咱们欠了你三叔人情哩。”

    翁上元不明白,明明是刘家大女儿自己看上了他翁上元,怎么说是他欠了三叔的情呢?他嗫嚅着:“这叫怎么说的?”

    “不要嘴犟,你和你三叔犯桃花相,不夹着点儿尾巴,你就真的招恨了。”

    翁上元点点头,“我敬着三叔就是了。”

    女方捎过话来,要男方接人过门。接人过门可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按原岭与后岭的旧礼,得用驯毛驴接。在找驯毛驴的当口,日子耽搁了几天;不想,刘家大女儿竟自己找上门来。

    刘家大女儿坐在炕沿上,喘着粗气,脸被汗沤得红扑扑的,像淋露的一朵桃花了。

    翁上元激动得不成,拧了一条湿毛巾,要给姑娘擦擦汗。姑娘伸过手去,“把毛巾给我吧,我自己擦吧。”姑娘显得很大方,好像已经就是这家的人。

    翁上元却拘促起来,站在地上,绞着双手,不知所措。

    姑娘眨着双眼看他,他就更不知所措,索性跑出门去,蹲在一块坡地上,听自己的心跳。

    “翁上元,你羞得哪门子?我都自己找上门来了,你还有什么磨不开的。”姑娘竟然也跟了过来。

    “没,没,我只感到这福气来得太快了,不知怎么好。”

    “那你就善待我,别让我受委屈。”姑娘说。

    “那还用说,我会好好地疼你。”

    “我们家人口多,我早就想嫁出去过消停一点的日子;女人早晚得嫁人,嫁了人就一了百了了。我一个人儿从原岭走到后岭,并不丢人,等明儿个去政府扯结婚证的时候,你得拉条驯毛驴驮我,不然会在官面上给你们翁家丢面子。”

    翁上元觉得这姑娘真是通情达理的好女子,就像是老天派来为他思量冷暖、把握生活的使者,便不迭地说:“今后过日子,我一切听你的。”

    “不,还是商量着来。”

    “不,就听你的。”

    “听我的,就赶紧回屋去,老人们都等急了,还会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是,回屋去。”

    三

    第二天,翁上元拉着驯毛驴驮着刘家大女儿,到三十里外的乡政府去扯结婚证。

    办事人员板着面孔问:

    “自愿结婚?”

    “自愿结婚。”

    “男方叫什么?年龄多大?”

    “翁上元,今年二十。”

    “女方叫什么?年龄多大?”

    翁上元答不上来,回头对刘家大女儿说:“你说。”

    “刘淑芳,现年十九岁。”

    办事人员疑惑地看着他俩,“怎么来的?”

    翁上元心里一怔,“没怎么的,骑驴来的。”

    “驴呢?”

    “在门外杨树上挂着呢。”

    “你们俩先在屋里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办事人员出去了。

    翁上元心里毛惊起来,“人家是不是怀疑咱拐带妇女呢?”他心里没底,对刘家大女儿说:

    “你叫刘淑芳,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你不知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哪想得起问呢,以为横竖都是自己的女人了,脸对脸的,名字不名字的,有什么关系呢?”

    “这回,有关系了吧。”

    “你说怎么办?”

    “好办,一会儿你就听我说,我是女的,女的不说你拐带人口,他还非得说你拐带人口?”

    好半天,那个办事员终于回来了。进门呵呵笑着——

    “你这毛驴真听话,走小胡同七拐八拐的,你让它走哪儿它走哪儿。刚才用你的毛驴驮了一次脚,把两袋小米驮回西头的家里了,让你们久等了。”

    两人悬着的心扑嗒落了地。

    扯了结婚证,办事员把他们送出门,笑呵呵地说:“我姓潘,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

    “谢了。”翁上元强堆着笑说。出了乡政府大门,他嘟囔了一句:“有事找你,等我儿子结婚,还得二十年;二十年之后,你是活是死还说不定呢。”

    听了这话,坐在驴背上的刘淑芳咯儿咯儿地乐起来,乐得双肩直颤。

    四

    翁上元牵着驴缰低头走着,驴背上的刘淑芳也感到极不自在。她说:“上元,咱说点什么。”

    “是啊,说点什么呢?”翁上元也感到应该说点什么,但他的确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两个不甚熟悉的人,竟扯了结婚证,要做亲密得不得了的生活伴侣,他感到不可思议,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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